马尭拿着笔和卷轴,安静的盯着朱老爷,所有人也都僵硬的站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怕惊扰到冥想中的朱老爷。
回忆了好一会儿,朱老爷颇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我记得那人影,个子不高,瘦瘦的,是个老头子的模样,但是看不清楚面庞。头上挽着一个发髻,穿着一身”
“一身的麻布衣服?可对?”马尭接着朱老爷的话道。朱老爷当即一滞,忙点头,脑子中对那人影的印象,逐渐清晰了许多。
“可是您怎么知道?”朱老爷疑惑的开口道。
马尭颔首,用下巴示意道:“因为那个老头,现在就趴在你的背上呢。”话毕,她手上的毛笔停下,可是卷轴上,根本没有任何笔迹。
这毛笔和卷轴,都是她家传之宝,涂画出来的字迹和图画,都不是常人能够目视到的。
只有开了慧目的人,才能看到,此时卷轴之上,已画出了一个垂暮老者的上半身。
(慧目:俗称阴阳眼,能够看到鬼神、鬼怪,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简单的一句话,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朱老爷战战兢兢的冒出冷汗来,脊梁都不禁挺直了几分。
墨如漾的目光从马尭脸上,转到卷轴之上,在注意到那个老者半身图后,开始对这个小丫头,起了一丝敬佩。
再去看朱老爷的背上,那个黑影,居然真的显现出了死亡之前的模样,跟卷轴之上的图,一模一样。
不过黑影全身却呈透明状,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
人枉死之后,因怨气,致使魂魄不散。可在阳世间滞留七日,七日后,定会有阴差前来,将亡魂拘捕,赶往地府听候发落。
而在这七日之内,枉死之人,定会去找害死他们的人报复。害人之人,若是能撑过这七日的枉死之魂折磨,那便是没事了。
若是没撑过,那就只能陪枉死之魂一起,下地府报道。
“老,老爷”朱夫人磕磕巴巴的唤着,脚下却不着边际的走远了一些。
朱老爷自己也是坐不住了,两道清泪滑出眼眶,脸上满是急切的表情:“求姑娘救我!救我啊!快把他弄走!”
“别急别急,”马尭看着快要扑向她的朱老爷,连忙伸手止住了对方的动作:“我又没说不帮你,不过这事后的”
马尭的手掌握了握,眼睛眯成了新月状。
朱夫人率先开口接话道:“都说了,给您的诊费绝对不会少!您快些救我家老爷吧。”
“这就一切好说了。”马尭点头晃脑着,手上的毛笔继续开始涂画。
随着她的动作开始,朱老爷背上的枉死之魂,有了动作。枉死之魂的全身开始缥缈起来,冒出徐徐的黑色雾气,似是要溃散在这空气中。
“恶恶恶恶,”枉死之魂怪叫一声,全身的溃散骤然停止,可也没有缩回本体的意思。
马尭的动作不停,枉死之魂自是意识到了她的威胁,于是放弃朱老爷的后背,开始向马尭攻去。
专心致志,一心扑到卷轴上作画的马尭,哪里能顾得上这枉死之魂的攻击。眼看着枉死之魂就要抓上马尭,墨如漾唰的摸出妖刀来,直直的向枉死之魂刺去。
枉死之魂躲闪一下,将脑袋转过来,瞪向墨如漾。马尭舒展双指,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既然这先生出手帮忙,那就省的虞、烨出来了。
“恶恶恶恶。”枉死之魂心有不甘,狂喊着向墨如漾扑去,同一时间,他的背后开始凝聚起极大的瘴气团来,乌黑一片。
“蝼蚁之物。”墨如漾轻哼一声,高扬起手中妖刀,就向迎面而来的枉死之魂劈去。
一记白影在马尭面前一闪而过,引得她停手,抬头一看,正好目睹枉死之魂的黑色瘴气,被妖刀气刃劈成两半的一幕。
受到气刃攻击,枉死之魂瞬间便被击飞出去,嵌入墙壁之中,身体前面赫然出现了一道大口子。
不过即使如此,枉死之魂还是不罢休的,从墙壁中挣扎而下,调转方向,继续向马尭袭过去。
此时的他,距离马尭,只有那么几步的距离。
“切,想挑我这个软柿子捏?你可真是选错人了。”马尭慌忙低头画上几笔,为老者的画像点上眼睛。
在毛笔离开卷轴的那一瞬,枉死之魂的全身急速溃散起来,化作丝丝的烟雾,向卷轴蔓延过去。
就好似卷轴在散发着引力,将烟雾全部吸了过去。
“真是神奇,”墨如漾看着烟雾,全部被纳入卷轴之中,一点点的附和上那老者画像。嘴巴不禁砸了两下,赞叹道。
随着老者画像金光一闪,整个房间中的瘴气,也在同刻消散干净,使得房屋内清明了许多。
朱夫人和朱老爷、包括老家仆在内,均剧烈的喘着气,煞有一副从窒息中缓过劲来的架势。三人的脸色,皆憋成了绛紫色。
在吸入新鲜的空气后,才有所缓和。
卷轴之上,老者画像的胸前,赫然出现了一道竖劈的伤口。马尭心满意足的收起毛笔,然后开始慢慢的卷起卷轴来。
“不行啊不行,这魂魄不称心意呢。”她如是念叨着,话音刚落,卷轴已被她塞回怀中去。
墨如漾收回妖刀,继续安静的垂手站着。朱老爷瞧马尭收起了卷轴,还是颇有些后怕的左右看看:“那,那枉死之魂可离去了?”
“走了走了,你不觉得身体轻了很多嘛?”马尭从床边起身,笑呵呵的冲朱老爷说道。
朱老爷当即脸色一变,转化为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