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见眠已知那经书藏于密室,点头称是,退了出去。刚至院落,一柄冰寒彻骨的利刃已架在后颈,只听十思君道:“速到密室去。”
冯见眠走了几步,实在支持不住,一个踉跄,就要跌倒。
十思君道:“不拿到经书,汝胳膊就变成两根枯木,从此成为废柴。”说着握住他的胳膊重重一捏。
冯见眠大惊,冷汗直冒,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急往前走。路上接连遇见几小队巡逻士卒,见是侍卫大人,只行礼请安,也无人敢问。
转弯穿行,遽到一处院落。冯见眠过去一瞧,房门反锁,询问守卫,一个士兵说钥匙在黑煞韩山松身上,正在邻厢饮酒。
十思君见冯见眠脚步蹒跚,伸手托在他胁下,两人并肩往厢房而去。离厅门尚有数十步远,两个提着灯笼的侍卫迎了上来,手持兵器喝道:“站住,哪个?”
冯见眠喊道:“聒噪甚么?不认得吾了?”
侍卫向前,提起灯笼瞧了一眼道:“原来是冯总管,这位?”
冯见眠道:“自己人!”
左侍卫道:“公爷吩咐,没有令箭任何人不得靠近,总管……”
话未说完,两人只觉头脑一阵酸麻,动弹不得,早被点中穴道。十思君将侍卫藏在灌木丛内,随着冯见眠走到厢房前。在他身后轻轻一点,拖至花丛。纵身跃起,倒挂屋檐,从窗缝中向里观看。
只见房内灯如白昼,中间摆着一桌筵席。十思君仔细一看,心中登时突突乱跳,只见一对双胞胎,一个是曾见过的黑煞韩山松,旁边身着白衣,相貌几乎无二滴想必是那韩山柏。接下来是大内四大高手其三之陈见愁、褚见服、卫见佩。
还有位生的自是俊美: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只听白煞韩山柏举杯道:“不色兄请了。”
叶不色坐在椅上,双目微张,脸如金纸,受伤显是不轻。
十思君暗付:“此人乃当今十大高手之一,不知被谁所伤,武功真真匪夷所思。
有侍卫推门而进,向各位行了个礼道:“老爷吩咐,闻有人前来抢夺经书,令各位好生看管。”
叶不色梁望了韩山柏一眼,道:“公爷真是多心,当今高手皆聚于此,怕它作甚。”
韩山柏嘿嘿笑道:“叶兄言之有理,还有劳什子高手?”
陈见愁道:“还是仔细些罢。近来江湖突然冒出几个武功莫测之人,叶兄不是也身受其辱了么?”
叶不色正要斥骂,被韩山柏拦住,说道:“叶兄不必在意,马有失蹄。凭一次胜败怎论英雄?”
忽有一黑影悄然而至,十思君定睛观看,却是花如蝶。问道:“如水、如月可曾救出?”
花如蝶点点头,含笑贴耳伏身过来。十思君只觉体香入心,一缕柔发轻轻抚扰脖颈,奇痒难忍,真气慌乱,直坠了下去。花如蝶急忙抓住他的手腕,身子向前扑出,双足钩住屋檐,缓缓将他放落地下。
十思君暗叫:“好险!里面这许多高手,吾噗通落地,定被发觉?”自愧初涉江湖,事事易出毛病。回过头来,只见花如蝶倒卷珠帘,正在向里张望,清风中紫衣微动,犹如一朵荷花在黑夜中摇曳。
突然间叶不色一转头,两道闪电般的目光在窗上扫了一圈。
十思君不敢再看,侧头附耳倾听。只听一个嗓子沙哑的人道:“那展青云势力浩大,各位需当尽力剿除。”
一个声音极响的人道:“乌合之众,不足为患。”
花如蝶心道:“好不要脸!除了那黑白双煞之外,汝皆为汉人。蛮夷占吾国土,屠吾百姓,尔等却狼狈为奸,当真不知羞耻!”
十思君君暗付:“展青云是何许人?竟让这群高手如此重视!”
只听韩山柏又道:“吾我大元兵精将广,本可统一天下,但到今日十数年,还有乱贼负隅顽抗,各位可知道是甚么原因吗?”
叶不色道:“这要请大总管示下。”
韩山松叹了口气道:“当年吾大元败在宋相文天祥那厮手里,天下皆知之事,也不必讳言。后文天祥虽被吾大元处死,但各地擎其志气,举兵不止。”
韩山柏道:“然而公爷雄心勃勃,想为元帝立一件大功,这事非众位相助不可。”
各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均想: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实非吾辈所长,难道他要我们去刺杀宋朝各地的抗元将领?
韩山松神色得意,语音微颤,说道:“数月前,在下无意间在三清玲珑府书籍内,看到一通前朝留下来遗作,辞句十分奇特。吾揣摸了几个月,终于悟出其中含义。原来道教鼻祖竟把生平所学之行军布阵、练兵攻伐的秘要,详详细细的写了一部书,名曰《太公六韬》,只盼得到传人,用以抗御外敌。”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个个忘了喝酒。十思君悬身阁外,也如听着一个奇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