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没有察觉的, 温菀觉着不能再这样被影响了, 他在教自己破局,而她居然还在想着什么儿女私情!
“这里应是你们下至五十手时,你下的一点, ”赵珣的手指指在了棋局星位附近的一处, 道, “将此子放在另处,你想要得到的地盘才会归你所有。”说着, 他将那一处的白子提到了另一角。
温菀努力用心去听他的话, 想忽略他方才伸手过去时, 衣袖轻拂她手背的那份炙热与气息, 轻轻吁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镇定心绪后,逐渐跟上了赵珣的思路。
温菀也不得不承认, 与他的相处除了本身的欢喜情愫外,还有思想上的碰撞,如同那日在三清望月,想明白后他所对对子的出处与涵义,那一刻心头的颤动她至今都没忘。
而当下的他,将棋局的一方天下的筹谋, 一一分析给她听, 可破局时却与他温和的口气截然不同, 狠厉到了极致, 这盘棋局在他手里,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黑子已经全盘崩溃。
最后一子下完,他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轻缓的音调:“可懂了?”
温菀用力点头:“懂了。”讲得这么详细,换成傻子恐怕都一知半解了。
“同样的错下次还犯吗?”
他还在自己身边,问也在旁边问,语调淡淡。
温菀抬头,与他的视线开始交织,认真回道:“不会再犯了。”
*
赵珣坐回了对面,喝了口茶,问道:“听你方才说,你书院的棋弈先生问了你师从何人?”
方才下棋时,温菀确实说起了此事,因觉着有趣,便说了此事,她点点头:“下完后,道和先生就问了教我的老师是谁。”
“我想着……不能将大人你的名字说出去,就道老师隐世,不喜外人提起。道和先生信了,也便不问了。”
温菀说着,声儿轻了,她到底是在说谎,不能太理直气壮了些。
赵珣未说什么,温菀又道:“说来,道和先生真是个棋痴。”赵珣问:“为何这般说?”温菀笑着回:“因为我与先生说了后,先生便说想与大人对弈了。”
“倒也无妨。”
温菀捧着茶抿着,就听到眼前的人说了此话,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起身了:“走罢,我与你一道去祖母屋里用饭。”
温菀随他一道,走在半路上,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也可将道和先生引荐过来的意思吗?可赵珣大人与道和先生如若见面了,那场面好似有些奇怪。
到了老太太屋里,荣妈妈有些诧异世子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说来也是老太太一直吃素的原因,用饭时且都是独立开的,各院都有膳房,加上老太太这儿的厨子是烧素食的好手,术业有专攻,那烧起其他来总是要差劲些,所以一直以来,世子爷都是在主院用饭的。
今儿老太太也高兴,亲自吩咐下去要烧的菜,还特地叮嘱了许久。因赶时间,膳房更是加快了速度,温菀与赵珣坐下来喝了两盏茶,底下便有人上来道饭菜都好了。
用完饭后,天色已晚。
因审查开列一事,赵珣还得赶回吏部衙门,换完衣后便要回六部。两名护卫在前头打着灯笼,身后几名府兵跟着,一行人由赵珣为首走向侯府大门,行色匆匆。
快至大门时,隐约可见几道身影。
“大人,前面的是莞姑娘吧?”方里好似认出了。
在老太太房里用完饭后,赵珣回房换衣便先走一步,而温菀陪赵老太太坐了会儿,没说多久的话,有人报时后,老太太也催着她回去了。这天黑得愈来愈快,说来京内治安好,可就怕出现个什么意外,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于是这会儿,荣妈妈送温菀到这大门,见她上轿后再去回了老太太。
“荣妈妈,这儿便可以,不必再送了,”到了影壁,温菀对荣妈妈道,这让人一直从里头送出来,走得那么远,温菀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离大门很近了,妈妈快回去吧。”
荣妈妈笑道:“哪到哪儿啊,老太太吩咐着让我送莞姑娘到大门口,我要是回去一说只送到影壁这儿,怕是被老太太一顿责了,姑娘快别说了……”
话还未完,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荣妈妈赶紧上前道:“见过世子爷。”
温菀这才注意到了过来的一行人,赵珣为首,她发现他原先的直缀已换成一身墨绿底八宝纹锦衣袍,外加一袭披风,更为贵气。
他问道:“她是要回去了吗?”
荣妈妈‘哎’了一声:“如今天黑的快,等会儿怕是更黑了,老太太遣老奴送莞姑娘早些上轿,我们府离温府还是有些距离的,早些回府也安心。”
赵珣没有再多问什么,不过经过温菀时,脚步略微停顿了些,继而继续往门口走。
温菀与荣妈妈至门口时,赵珣已经走了,荣妈妈将轿帘撩起,请温菀入轿后,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荣妈妈,怎么了?”温菀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荣妈妈笑道:“无事,方才老奴还未发现,原来是世子爷留了两位兵爷护送姑娘,姑娘今儿放心的回去,不必担心什么了。”
*
接下来的一月里,因棋弈大赛即将临近,京内各大书院处于疯狂棋弈的氛围内。
首当其冲的是白鹿书院,因下棋几天几夜不睡觉的症状还算轻,闹得更大的是有二人于孤山内的瀑布上对弈,谁若败了便下跳瀑布,生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