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北魏与刘宋交界腹地,自明元帝起到太武帝时期,两国交战频繁,刘宋在元嘉之治后更是卷土重来直接北上,虽说打仗之时北方人不习惯南方的气候,在这种鲜卑人处于先天不利的条件之下,这几回合也把宋文帝整的够呛。到头来,哪有什么“封狼居胥”,不过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拓跋焘“饮马长江”而自己却落的个“仓皇北顾”的下场罢了。
且说这雍州,可以说是北魏除都城洛阳之外最为重要的腹地了。身为交界,百姓要过的很好不至于有动乱;身为交界,官员要勤恳为民不至于有恶意滋事;身为交界,意识形态要整齐划一不至于对国家产生二心。在这种情况下,地处雍州的法华大寺便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了。更为准确地说,这法华寺是有不少国家政策的扶持的。
现如今,佛法大兴,法华寺更是三大入世佛门之一,其下香火不断,信徒众多,而它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也是深受人们重视的,尤其是皇宫里的人。故而,法华寺从未像普真门一样做一些财源广进的收益,但却屹立不倒,除了自身名气吸引香火之外,更多的还是有朝廷的扶持的。毕竟,百姓的钱再多哪能及得上国家呢。
佛法云:以须弥山为中心,周围环四洲九山八海,是谓小世界;合一千小世界为小千世界,合一千个小千世界为中千世界;合一千个中千世界为大千世界。这一过程中形成了三个千的倍数。故,大千世界又名三千大千世界。
法华寺内,信徒众多,修舍也是必不可少的。从法华寺建寺之初,因着这个三千大千世界的佛理,法华寺的修舍都是叫小千堂的,只有长老大师的修舍才能称之为大千堂。这寺内上下,统共不过五个大千堂罢了。其中一个“无妄”字大千堂是给已圆寂的法华寺建寺长老留着的,剩下的就是现在寺内德高望重的长老辈才有的尊重,也就是现任法华寺长老住持贤清大师,以及贤净长老和贤能长老。这几位“贤”字辈的得缘长老都是师从建寺人路迦大师的,且都是这位路迦大师的得意弟子。故,大师成正果之后将这偌大的佛门留给了尚在世俗间的弟子,令其继续将我佛传承下去。是以,这三位大师分别入住“无贪”“无嗔”“无痴”的三所大千堂之中。
而这最后的一所大千堂——“无诤”被赐给了于不寐。
于氏不寐,是亭林于氏这一代家主于季方的幼子。这于家家主深感贵族生活的带来的弊端,故而其幼子尚在垂髫之年便被送往法华寺修静心之法。现如今,这于不寐也不过弱冠之年,却已是独坐一大千的得缘男相。弱冠之年便可和其他几位古稀老人并列法华寺五大千堂,同为路迦大师的弟子,据说这其中还是有一番渊源的。
这于不寐刚被送入法华寺时,因着其父于季方和这贤清大师曾有一段渊源,是以得以在贤清长老坐下修行。不过,还是一句老话,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不久,幼小的于不寐天资奇才,很快便被贤清长老看中经常随伴左右,遂渐成了贤清的得意弟子。
贤清的弟子很多,但是贤清的俗家弟子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据说几年后的一次禅会之中,那时已经显出颓相的路迦大师也到了。只不过没有现身,只是在内室静坐。那时,实际寺内大事已经都交由贤清处理,而作为这位大师的得意弟子于不寐自然也在这禅会之中。
当时的贤清问了坐下众弟子一个问题——
“如何才能不执著?”
“戒贪”——
“戒嗔”——
“戒痴”——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此时,贤清把目光投向了下方的得意弟子于不寐,只见小小的总角少年一身白衣“结跏跌坐”,合十行礼,缓缓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就这么一句话,静坐内室的路迦大师听后,当夜急召三名弟子到其“无妄”堂中,第二日,便寻了个说法将于不寐收作第四个入室弟子。还将寺内所剩的唯一一所大千堂“无诤”给了于不寐。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法华寺,不只是因什么“师徒变师兄弟”之因,更多的是在感慨路迦大师对于一个俗家弟子的宠爱。要知道,俗家弟子在佛门之中没有很多规矩的约束,他们可以不穿寺内制服,不吃寺内斋饭。相对应的,这些俗家弟子也不会有很高的地位。
只是这于家少主一开始本是贤清的徒弟,一下子成了贤清的师弟,这称呼礼数之上也有点别扭。况于不寐是俗家弟子,也不随他们“贤”字辈,是以,贤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就以名字称呼于不寐,而于不寐以“长老”称呼自己。其他两位长老亦是按如此之礼称呼。
在那之后不久,路迦大师圆寂成正果,而当时总角之年的于不寐有了一个新的称号——与贤清、贤净、贤能几位并称“法华四圣。”
法华寺,大千堂“无贪”——
紫气氤氲,禅语声声。室内清静整洁,简朴规矩。莲花台上静坐了三位古稀之年的僧人,皆是一身的素净佛袍,与凰琊在佛袍之上挂满金饰不同,这三人的佛袍之上靠近胸口之处都缀了一颗翠色玛瑙。这缀翠佛袍是法华寺众门人的通用服饰。玛瑙是佛门七宝之一,法华寺将其置于心口之处,一来,有自身净心之用,二来,也有借宝物祈愿之意。
三位之中年纪稍长的就是贤清大师,虽说已到古稀之年,一双眼还是异常地明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