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杰好奇的眼神,财神笑了笑,看了眼文士,文士立即低声解释道:“三妹武艺不精,却是用药的行家,也是用毒的高手,楚地任何毒药,均逃不出她的法眼。”
苏杰恍然之际,渔翁喝了口酒,眯着老眼道:“出门在外,凡事多留个心眼,六弟你随武艺高强,可你年纪尚幼,不知道这江湖上有多少高手是栽在小事上的。”
“不错。”
财神押了口茶,颇为感叹地说:“当年血战堂精英数十人,威名赫赫,谁知一夜之间被人下毒,死了七七八八,仅余寥寥数人苟延残喘。我堂虽势小,亦当引以为戒。”
众人点头称是,财神闻了闻酒香,话锋一转,对文士说:“这青竹酒清澈如水,不知是如何酿造的,老二你博闻强记,知不知晓?”
文士俨然一笑,“啪”地一声打开手中不知何时更换的木制折扇,卖弄似地介绍道:“这青竹酒是此地特产,此地盛产竹子,有毛竹、紫竹、箬竹、观音竹、罗汉竹、方竹……”
伶人秀美轻皱,急忙打断道:“死穷酸,让你说酒,你还真背起了经文,烦也不烦。”
文士也不在意,扇了扇折扇也不嫌冷,继续滔滔不绝:“似毛竹这类中心空旷的竹节,内含鲜竹沥液,唤为竹汁,这青竹酒便是以竹汁酿造的酒水。”
“这竹子生长在深山旷野之中,承天地之雨露,吸日月之灵气,含风云雷电之精华,受天、地、日、月、风、云、雷、电所陶冶……”
不理会文士的滔滔不绝,苏杰拿起酒杯浅尝一口。
酒味不浓,但却醇厚,口齿香甜,让他想起了前世的米酒。可这酒中无半分灵气,要说什么吸日月之灵气,那就有些扯淡了。
夹箸而食,羊肉酥软无比,不沾牙,带着一股浓浓的香味,令他口齿生津。苏杰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连吃了大半斤才停下来。
正消食剑间,酒肆内突然走进六个带着斗笠的汉子,默无声息地在酒肆另一边坐下。
为首一人,虎背蜂腰,身形奇高,背着一只用油布皮裹着的箱匣,其余人隐隐将他护在中间。
文士的说话声音不由停下,几人纷纷打量着那几名与自家打扮类似之人。
渔翁眯着眼睛,仔细瞟了几眼,轻声对众人说:“脚步无息,都是些练家子,以油布包裹木匣,随身看护,多半是走镖运镖的镖师。这趟镖有三名趟子手,两名镖师,为首一人是个镖头,能以六人看一只小箱,是价值不菲的贵重货物。如南郡以镇南镖局关系最硬,会友镖局手底最硬,想必是这两家其中之一。”
看苏杰不解的眼神,渔翁微微一笑,介绍道:“做镖局生意要有三硬:一是在官府有硬靠山;二是在绿林有硬关系;三是在自身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
苏杰佩服地看了渔翁一眼,没想到他仅凭借一点就推测出了具体的情况,还真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老前辈。
环顾众人,伶人能识百毒,文士博学多才,渔翁江湖经验丰富,靳虎办事严谨,财神更不用说。苏杰不由感叹,这些混江湖的人还真是各有所长啊。
那留人寻了位置坐下后,高个的汉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阴森的面孔,双眼如钩,头上只长了一圈稀疏黄发。
他从怀中拍出一两碎银,发出一阵沙哑的嗓音,“小二,好生照料咱们的马,往饲料里加些豆子。”
话音未落,小二还没反应过来,那名邋遢汉子已经从座位上弹起,对着外头的小二嚷嚷:“别把俺那五头驴搞错了,不喂水,也不喂粮。”
“知道啦客官,您都说了好几回了。”酒肆外传来小二不耐烦的敷衍。
苏杰皱着眉,狐疑地看了那邋遢汉子一眼。他觉得此事有些古怪,总感觉忽略了什么,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渔翁眯着眼睛,若有所指地低声说:“东家,老汉倒是听说过这不喂水食的牲口,多在蜀地一带常见,未想到这这楚地也有这些勾当。”
财神尝了口青竹酒,砸吧砸吧嘴,神情自若地自言自语:“事不关己,这不是咱们底盘,别惹事。”
渔翁点头称是,不再言语。
苏杰听的云里雾里,心中却对此事更为好奇,他有心向渔翁请教,却被财神的话给堵住了,只好强行按捺住好奇。
那六名镖客有事在身,随意吃了些东西便匆匆上路了,这六人一走,酒肆中人就少了一大半,仅有苏杰一行人仍然占据着火炉,还有两三名散客,其中那邋遢汉子似乎是喝醉了,趴在桌上鼾睡。
他干脆闭目养神,暗自揣摩起《玉葫养剑术》来……
呼——
一阵大风徒然吹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外的招牌被吹得猎猎作响。
苏杰睁开眼睛,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已经天黑了,酒肆中的人寥寥无几,烛火被吹得不断摇曳。
几名剩下的客人不禁担心地瞧着头顶的竹棚,担心这竹棚顶不住这大风。
掌柜立即高声安慰众人:“诸位客官,不必担心,小店绝没有倾颓的危险。若是想留宿的,本店后头的客栈还有十余间空房,可供诸位歇息。”
话音刚落。
咔——
一道白色的闪电从暗沉沉的空中划过。
很快,绵延的瓢泼大雨下了下来,哗啦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层朦胧的水雾,酒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