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别人,程香特意盯着路过的人看,没有看到别人发现她的注视后做出惊讶举动。所以,这进度条只有她能看见?
这是什么?
感觉身体难受,脑袋也晕晕沉沉的,强撑着买了一张卧铺票,进入候车室。这个季节不年假不节日的,乘客并不多,火车虽然依旧晚点,却比起过节那会儿要来得早太多。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
每当这种时候,程香都会觉得公司请回来的不是员工而是祖宗。一个简单的业务合同只是做一下业务对接,新招的销售员却对他说不知道怎么核对合同,甚至不知道该拿哪一份合同给客户。
如果他是一个刚上岗一天的新员工也就罢了。可他不是,她已经对他单独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培训。作为一个职位不高不低的主管,她的时间很有限,不可能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也不可能去为那么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浪费时间。
程香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尤其糟糕,公司里的员工和上层管理者暗暗结成了几派,而她却很荣幸的成为了那个中间的夹心饼。员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找她,上层管理员要发布某些得罪人的命令找她,就连老板背着老板娘找小三儿,也来找她吐槽。还向她暗示了,他们可以发展出更为亲密的关系。老板的合伙人要她做内线随时向她汇报公司动态,以便他及时撤股止损。老板儿子动不动打探老板动向,好在老板心情好的时候来要点零花钱。老板娘三不五时来查岗,问老板都接触了什么人。所有的人似乎都习惯找她。
她真的不想人生过得这么复杂,只想安静的做事挣点钱,存点存款买房子,把骆俊皓变成她名副其实的老公,就此而已。然而老天就像故意和她作对。
骆俊皓说要赚大钱去了深圳,而她却留在他的家乡举目无亲。原本一切都可以忍,可在三天前骆俊皓的手机无人接听。老板又因为投资失败股东撤股后,驳回了她的活动经费申请,而将那笔钱用在了她竞争对手的项目上,她就再也不想多在这里待一秒。
她也想过骆俊皓可能忙,可能有事手机不在身边,可能开了静音没注意等等。但是有什么事,是可以耽误三天的,不论她晚上早上半夜,她一直听着那句“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再无知的人也该懂了,这人不是失联了,而是单方面对她失联了。
“哎呀,程香姐,这事你做吧,你上次说的我都没听懂。”
看吧,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说得太深奥了。
几乎从他的眼神里秒懂了这句话,程香深吸一口气,笑得浮于表面:“那要不,把你的工资也给我算了。”
提到工资新员工也不打马虎眼了,嘟囔道:“程香姐,别这么小气啊,我们都这么熟了!”
熟什么熟,上上个月的文雯,上个月的黄祥栎,哪怕是半年前进来的何倩丽哪一个不是开始话漂亮,一到发工资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的,少算一块钱都能和她掐起来。更是在她由组长升任主管的时候,几个人暗自结成一派,故意在工作上给她没事找事。
程香从不觉得自己是多聪明的人,同样也不是一个没有野心没有金钱欲的人,否则她也不会用四个月时间一连sān_jí跳,同公司上下打成一片。
相对于私欲,她更看重自己的成长和获得感,能在一片陌生的环境里结交朋友收获喜悦。可她满怀期待和信心,想要为之倾付自己所有忠诚和信任的公司以及人,全都与她背道而驰。
这一刻所有的忍耐都变成了足以压垮她理智的十公斤炸药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