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敏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委屈至极,程曦的印象中,她并不是这样一个失态之人,就是那时候几位侍妾合着挤兑她,她也不会如此。
程曦犹豫了片刻,还是叫卫敏儿起身进了院。
她让卫敏儿先缓缓再开口,看着石桌上的茶水冷了,程曦便吩咐风铃重新沏一壶来。
很快风铃便回来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出来手里竟然只端着一盏茶,她将茶水递到程曦面前。
风铃此举不言而喻,程曦也颇为尴尬,卫敏儿方才哭久了,这会儿嗓子有些沙哑,程曦想将手中茶盏推给她,风铃却抢话道:“主子,这可是殿下昨日送来的琉璃盏。”
言下之意便是这盏程曦不能随便给人用,这风铃现在主意越来越大了,程曦翻了眼她。
卫敏儿知道风铃这是在赶她,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一口茶水,所以她不在意。
要说林枫益并没有把事情做绝,在月初时,他陆续见了这几位侍妾,直接将话挑明,她们可以拿着足够后半生的富贵,出宫回祖,但若是选择留下,永远只是侍妾,并且会被送出东宫,林枫益给了她们半月时间考虑。
齐侍妾是最先表态的,她不想再这宫中耗下去,这些年林枫益虽与她们笙歌,却从不碰她们,她甚至以为林枫益是断袖之癖,但随着程曦嫁过来后,不攻自破了,她很有自知之明,深知林枫益既然开口,她便没有任何留下来的意义了。
在她之后离开的是张侍妾,接着是赵侍妾和周侍妾,王侍妾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多和林枫益见上几面,林枫益哪里看不出来她说话时刻意的嗲声嗲气,以及眉眼中暗送的秋波,当场便叫侍卫给拖出去了。第二日一早,王侍妾就被送出宫了。
而刘侍妾家中已无人,她又是林枫益过世乳母之女,林枫益不想委屈了她,刘侍妾到也是个直爽的性子,直言她图的就是个富贵,林枫益一听,立马在城西置了座宅子,里面家丁丫鬟一应俱全,与其她侍妾一样,只要安生过日,后半生定不用愁。
这便只剩下卫敏儿了,林枫益表面上给了选择,实际上,就算她不出皇宫,林枫益一样会将他送出东宫。
她不过是太子的侍妾,真要离开东宫,哪里还有人会给她好脸色看。
照卫敏儿所述,并不是她非要强留在林枫益身边争宠,而是她父亲几年前被贬,家道中落,母亲去年就已经过世,那些兄弟姐妹们与她并不亲,若是回去定会受苦,林枫益给她再多,也不够那些人败坏。
卫敏儿哑声道:“妾身知道殿下是独宠太子妃的,所以从未有半点奢求,只是……”
卫敏儿家里的事情,程曦早年还在尚宫局时就听她说过,只是没想她母亲也过世了,看着她边说边哭,程曦也动了恻隐之心,要说卫敏儿在东宫的确算是安分守己。
只是方才她口中的“独宠”二字,让程曦心里一惊,纵观大安史上,从未有过任何一代君王,后宫中只有一个女人。
林枫益此举虽是在宠她,可哪里能轻易过得了满朝文武那关,之所以他们对林枫益现在的举动不闻不问,是因为他还只是太子,这些女人不过是侍妾,若是将来他登基为皇,还是这般独宠的话,便会给程曦带来灾难,那是极有可能灭顶的灾难。
正在她深思时,院外传来近卫的问礼声,是林枫益来了。
一进院子他冷眸便落在战战兢兢的卫敏儿身上,卫敏儿立即起身行礼,林枫益语气生硬的质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程曦忙打圆场:“臣妾叫她进来的,这些日子臣妾在院中有些乏闷,所以便叫卫侍妾来陪着说说话。”
卫敏儿垂着眼不敢看林枫益,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林枫益冷声道:“退下。”
卫敏儿赶紧压着身子退了出去,临走时不忘用恳求的目光偷偷看了几眼程曦,程曦给她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说到底程曦也不愿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只是现在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多虑,见程曦眉头微蹙,林枫益拉她进屋:“都知道了?”
程曦点头。
林枫益道:“就是怕你多想,所以一直瞒着。”
程曦倒不是埋怨他,毕竟每个女人的一生,都不值得被耽误,让她们耗在深宫中,不如给她们一份自由。
卫敏儿家世的问题他也有所了解,若是她愿意,他便再置一座宅子给她。
程曦却摇头道:“卫侍妾当初是殿下在众多人面求得的,也是后来陛下亲允的,若是直接将她遣出宫,陛下那里恐怕还会有些不妥。”
要知道当时林枫益可是推了南风的白莹公主,求的卫敏儿,现在不过一年多,就将卫敏儿遣出宫,多少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在林枫益眼中,卫敏儿不过就是一个侍妾,他之前并未考虑那么多。
“不如殿下姑且先将她留在东宫?”
“我把人往外赶,你把人往里拉,你可想好了?”
程曦眼含深意地看着林枫益道:“若你不想,纵是她留下又如何,若你想,就是这东宫仅我一人,我也管不住你在外沾花。”
林枫益无奈叹了一声,在程曦额上轻敲了一下,宠溺的将她拉入怀中。
这夜狂风肆虐,电闪雷鸣,惠仁宫内,罗晶静静地躺在榻上,窗外一阵响雷,她不自觉蜷缩起了身子,只是比起之前对雷电的恐惧,现在里面夹杂了一份期待。
揣着这样的期待,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