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听便起了精神,展颜道:“是啊,你同哀家想到一处去了,这孩子很对哀家眼缘,头次见哀家便瞧着喜欢,只是她这才入宫不到一年,想要争过那些子女人,还得些时日。今日便算是给她上了一课,总是讨哀家的好,可是不行,得会自己谋事。”
瞧着太后这些话,早是在心中对蓝妃有了打算,方才却装模样问自己,李嬷嬷想那蓝妃真是好福气,这才几日,便让太后相中了。
又聊了会子,见太后开始丢起了盹儿,李嬷嬷忙伺候着太后歇下,刚掖好被,太后倏地睁开眼捏住了她的手,声不大,却很是冰冷:“红霞那丫头,弃了。”
子时的梆子已落,夜阑更浓。
白日里慈安宫散了后,程曦便回了瑞德宫收拾包袱,毕竟同屋了半年,与风铃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一走,怕是再也不愿回这儿了,便将太后之前打赏的物件,一俱给了风铃,从今起有了闺蜜蓝妃的庇护,何愁不能吃香喝辣。
睡了大半年土炕的程曦,第一次感受到身下的厚褥,是如此绵软,身上的锦绣丝被,是多么的舒适暖和,头下绣花帛枕另一端的闺中密友罗晶,也是全然无睡意,从屏退了宫人到现在,她们足足聊了三个时辰,这期间又是抹泪又是笑。
程曦也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那日在ktv喝到断片儿的她,在罗晶的搀扶下,二人是被一辆行驶风速的渣土车,直接撞来了大安国。
如果是半年前知道了这样的真相,程曦定是难过的无法言喻,可此时,只是些许唏嘘,许是已经接受了穿越而来的事实。
经过今日之事,罗晶也不敢在掉以轻心,她本以为只要安分守己,不去得罪别人,就难有祸端。
程曦直怪她想的简单,如今后位未决,她又因救欣贵妃而得宠,燕贵妃等人岂能坐视不管,今日她虽未得逞,但往后定还会有所设计。
真是应了那句,一入宫门深似海。好在从今后,身边多了一个相知相熟,可以信任的这么一个人,便也觉少了份孤寂,添了些温暖。
这几日太后因红疹之事,免了请早,华穆苑这二人,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程曦很久没有睡过自然醒了,心中直叹,这才是穿越应该有的命啊!
到了飧食时,华穆苑堂内的小叶紫檀八角桌上,足足满了八盘子饭菜,玉兔模样的琉璃珠玑,味色俱全的凤穿金衣,外酥内甜的云河段霄,还有那正中摆着的龙衔海棠,这龙衔海棠程曦曾听红红提起过,这里包含了鱼茸、大虾、马蹄、还有金华火腿……
罗晶刚才提起那金三镶玉箸,便听立在边上的那位直咽口水的声音,瞧见程曦这副嘴馋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含笑:“你们都出去吧,索吟留下伺候就行。”
见木门一闭,程曦迫不及待腾地一下坐在那五开光炫纹坐墩上,拿起了一块琉璃珠玑就往口中塞。
“诶妈呀!”程曦双眼一闭,待那桂鱼清香与虾茸肉沫在舌尖中尽情舞蹈时,不住地摇头赞叹,双丫髻上的粉色发绳也跟着摇摆起来。
罗晶见了心中一酸,念起昨夜程曦道来的种种,这半年也着实委屈她了,抬起手用绢帕轻轻帮她拭了拭嘴角,二人相视一笑,这顿饭菜便更觉可口。
今日收拾的宫女们进门瞧见那一桌美味,被风卷残云了一番后,便觉主子昨日在慈安宫必是受了苦,所以今日才胃口大开,殊不知程曦已肚子鼓鼓,心中暗笑,只要我在,你们主子以后就不会食欲差。
酒足饭饱,二人院中小憩,罗晶坐在屋外透着日光看会子闲书,程曦肚涨坐着憋得慌,只敢四处走走晃晃来消食,这以后的日子若都如现在这般惬意,那该多好呦,然而小翠顶着一张微僵的脸,出现在院子的时候,二人无奈对视了一眼,便知准是又出事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经过昨日那事,话儿也不敢在院里讲了,待三人回了屋,将那门关了紧,程曦又去将窗子都落下,小翠这才敢开口。
“主子,如今后宫都已传遍,今晨在冷华殿北侧的枯井里,发现了慈安宫宫女红霞的尸首。”
罗晶一疚心,忽觉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了几声,程曦忙提起桌上的紫砂壶,满了杯暖茶递到面前。
罗晶惴惴手捧茶盏,却迟迟未饮。红霞她见过面,是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年岁将二十出头,人也机灵,却不知怎的遭了这罪,想到这么一个她相识的鲜活生命就这样没了,心里又是一阵难受,神色黯然道:“可知是中何人之手?”
小翠与那红霞也道过几次话,这会儿子心里也不痛快,轻叹道:“说是失足了……可那冷华殿是冷宫,好端端夜里,她怎会去哪儿……”
望着站在对面若有所思的程曦,小翠声也是越来越小,虽昨日主子有惊无险,但她也晓得,先前她们疏忽大意,险些着了道,如今得小心行事,处处提防着点,眼前这宫女,也不知是否可信,这本还想说的话,便卡在了喉中不知该不该道来。
然这半年程曦的粗使宫女可没白当,别的是没学会,甚会瞧人眼色,探人语气。见小翠望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心中猜到七八分,这丫头看来挺有心,还知道要防着她。
昨夜里,二人榻上谈起过小翠,是同罗晶在柳清殿吃过苦的,一路来尽心尽责的照顾,算是个可靠的人儿,程曦也不打算掖着了,便直接道:“奴婢斗胆道几句,翠儿姐姐可别盯着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