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连连点头称是。
果然门外哭声渐小,随后传来月妃哽咽的声音:“那本宫声音小些便是……但本宫得在这儿守着本宫的孩儿……”
这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抖了起来,哭声虽不如之前响,但依旧是泪如泉涌。
怎能让月妃守在这儿,程曦接着道:“奴婢幼时出过水痘,蓝妃娘娘特地命奴婢来照顾公主,月妃娘娘大可放心,用不了几日,公主必会蹦蹦跳跳的。”
“不……不……本宫不走……”
“若是一会儿公主醒来,知道她母妃在门外,定会心中难过,那时该如何?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哭么?”程曦这最后一句虽有些失礼,但所言确真。
“……这……本宫……”
月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断断续续的支吾着。
程曦没急着继续,而是等了会儿子,给月妃点时间好好思量一下,约莫觉得差不多了,便继续道:“不如娘娘先请回宫,往后每日都可来看望公主,公主既能好好养病,娘娘也不会伤了身,毕竟过几日公主痊愈了,还得回华林宫予娘娘照顾呢,到时娘娘累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门外哭声渐弱,只是零零星星传来几声抽泣。
是啊,这母女连心的难免月妃一时受不了,但只是哭泣,可解决不了问题。
半晌,门外似是想通了,月妃红肿着眼,面无血色,抖着唇深深叹气道:“那便有劳嬷嬷,还有索吟姑娘照料了。”
门内二人自是连忙称不敢言劳,实为应当。
听那步辇声愈来愈远,程曦便将那老嬷嬷扶起,此时院中已是黑漆漆一片,未到正屋便已能闻到那浓浓的药汤味儿。
屋内很是昏暗,榻上荷淋还未清醒,阿圆已是将药熬好,放在榻边的松木矮几上,又与阿长靠在最远的墙边,抱腿坐在小木杌上,瞧着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老嬷嬷看了一眼,叹了叹气直摇头,也搬了个小木杌来到榻边。
程曦来到这俩人跟前,轻声问道:“公主烧退了么?”
阿长似是没听见,头都不见抬,继续趴在腿上,阿圆则怯怯道:“应该退了吧……”
“什么叫应该?”程曦一听就火大。
阿长却道:“那你自己去摸摸好了!”
程曦指着那松木矮几道:“去将那汤药煨着,等公主醒来了喝,这会儿在那儿放着不得冷了。”
阿长不动,阿圆抬眼瞧着程曦板起的脸上,那双杏眼正冷冷的盯着她,便有些害怕,照吩咐去做了。
程曦又来到窗边上,刚将窗子撑开,一阵冷风直往人衣袖里钻,老嬷嬷腾地一下站起了身,这冷天里,岂能开窗,公主还正烧着,大步便过来,准备再给合上。
程曦轻轻握住老嬷嬷的胳膊,低声道:“老嬷嬷,每过一个时辰,咱们得将这窗子开开,通通风,才能将这病气给散去,一直如此闷着,可不行。”
见老嬷嬷垂下了手,程曦便知这个理儿她是听懂了,二人怕凉着小公主,便将屋里几个碳炉子往榻边挪了挪,。
忽地床上传来小荷淋哇哇大哭的声音。
“这是哪儿啊……呜呜……我要回去……”
小荷淋坐起身子哭喊着,透过帐子隐约能看到她小脸上布满了红点。
老嬷嬷忙掀开帐子,去哄她,那荷淋可不好哄,一个小娃娃,还能听你讲道理不成。
“公主快看我是谁!”
程曦突然扬起声,将粗布拉了下来,露出一副夸张的大笑容来。
小孩子本就好奇心重,止住声便向塌下张望。
“公主还记得吗?奴婢之前给公主讲过故事。”
荷淋眯起眼仔细瞧着眼前之人,小手挠了挠脑袋,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她望望老嬷嬷,又看看程曦,撇着嘴委屈道:“我不想在这儿待着,能不能带我回宫,我想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