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仓促的脚步声……
尖叫声……哭声……
周边极其的嘈杂,罗晶感到胸口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她使劲睁开了眼,而眼里的血水,让她看的并不真切……
她似乎看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这是……她的大学同学!
她感到自己被抬了起来,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地上,盖着一块儿白布,随即她便又失去了意识……
“伤者失血过多
“心率过快”
“双侧瞳孔散大”
“肺部出血”
……
陌生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而罗晶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这一切显得那么真实,而又朦胧,好似自己正在做一个冗长的梦……
当罗晶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张薑黄色锦帐,屋内烛灯莹莹,她轻咳一声,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宫女忙端来一镶边玉碗,里面是褐色汤药,她将罗晶慢慢扶起,一勺一勺尽心喂着,这药光是闻着就知道定是苦涩,可此时罗晶昏昏沉沉,口中竟也失了味。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太医匆忙进屋,望闻问切一番,便见面露喜色,又向旁的宫人小声叮嘱,无非还是好生休养,百天内不要出力罢了。
太医前脚刚走,吱呀一声,屋门又被推开,只见欣贵妃身着暗花细丝水红缎裙,浓密的黑发凌乱的散在肩上,面容也极为憔悴,口中还不断念叨着“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她疾步来到罗晶床幔边,待亲眼见到罗晶已是清醒,这才缓缓出了口气,被身后追上的宫女扶着坐下。
罗晶见来人是欣贵妃,有心起身行礼,奈何浑身无力,额上还渗着虚汗,她泛白的双唇微动,从喉中挤出几个字道:“贵妃娘娘……”
欣贵妃双眼一红,泪珠在框中打转,细声安抚道:“妹妹当下莫管礼数,养好身子要紧……”
欣贵妃从袖间抽出一月白绣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罗晶额上的汗,一旁宫女忙上前道:“娘娘,奴婢来吧。”
欣贵妃微微摇头,唤退了屋中宫女,待听到关门声,便紧紧握住罗晶的手,声音颤抖道:“婀帑妹妹可有精力,听姐姐略言几句?”
罗晶缓缓点头。
欣贵妃刚一张口,泪珠便从脸颊滑落:“我的命是妹妹救下的,从今日起,无论妹妹需要任何帮助,定来托我,我会竭尽所能来助你,我郑歆伊决不食言。”
罗晶不知是否因为自己受伤,激素水平紊乱,导致情绪不稳定,见欣贵妃说的如此决然,她竟也眼角湿润,很是感动。
欣贵妃见罗晶疲惫,也不好过多叨扰,又仔细叮咛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的罗晶,又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抽泣声。
罗晶转过脸来,只见小翠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在床边,原来小翠已经守了罗晶两日没合眼,被其他宫女劝着,才回房里躺了会儿,一听主子醒了,非要起身过来伺候。
见罗晶睁眼看着自己,小翠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娘娘,您可算醒了……呜呜……这几日小翠日日盼您快点醒来……”
罗晶有气无力,强撑着道:“别哭了,我这不是醒了么……你刚叫我……”
忽然,罗晶回过神来,怎么小翠称自己“娘娘”?
还未待她开口询问,小翠便主动道来:“主子已被皇上封了妃,搬进了欣贵妃的永轩宫,这里是华穆苑,除了欣贵妃主殿外最好的地儿了。”
本还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罗晶,瞬间便觉头脑清醒。这下她才反应过来,这薑黄色可不是谁人都能使得,至少得妃位,而旁边梨木雕纹的妆台上,还放着一对草绿玉如意,正对着床位立着一副折叠透雕花鸟画屏风,隐约可见屏风后是一紫檀八角桌……连自己身上的被褥都为蚕丝,不仅丝滑,还极为轻薄……
小翠自顾自的说着皇上赏赐的种种,乐得开心极了,而罗晶却隐隐有些不安与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救下欣贵妃,也许此时,她还可以在她的柳清殿独自清净……
瑞德宫,燕贵妃一反往日那种盛气凌人,她眼角隐约有些水光,那日的畅音阁,她见到那箭要射向林胥年时,她害怕的险些昏厥,可自始至终,林胥年都没有朝她这边看一眼,难道她的安危在他心中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他的目光只投向了欣贵妃!那个该死的蓝婀帑,为何要救郑歆伊!她心中明了,林胥年当年娶自己,是因为祖父,可这么多年的同床恩情,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么?
他曾对自己说过,最爱她的体贴,最爱她的善解人意,最爱她的聪慧,而郑歆伊的出现,却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宠爱!郑歆伊算个什么东西?不就空有一副皮囊!
燕贵妃抬眼望着镜中的自己,岁月着实已经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了些许痕迹,的确是花无百日红,郑歆伊与自己同岁,她的美丽又能维持多久,终将有一日,她定会被她人所取代。
既然自己得不到林胥年的心,那么权利与地位,便是谁也不能与她争夺的!
燕贵妃狠狠将泪抹去,深深鼻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她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后位之所以到现在还悬而未决,其一便是太后如今身体康健,便可多年主持大局;而其二便与朝中各势力分不开。
祖父早前来专程来对自己叮嘱,朝中近半年来,恐有大变动,而后宫与朝堂从来都是紧密相连的,既然如此,那她可以等,等到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