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罗晶被白芝唤起的时候,还略带不安的四处望了望,一切如常。
只是不知夜里什么时候,黑妞爬上了榻,这会儿睡的正香。
看来,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但这梦,真实的可怕。
罗晶照往常一样,洗漱后用了早膳,又与程曦去悦心园里散了会儿步,看今日的太阳极其舒服,便回了院子,想将黑妞抱出来一道晒晒。
都怪程曦天天叨叨它身上有跳蚤,可罗晶和它那么久,也从未见过,身上也没有被什么虫蚁叮过。
不过,晒晒太阳,总归是好的。
平日里这个时候,黑妞要么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要么就一直乖乖跟着罗晶,可今日,黑妞一直在榻上睡着。
罗晶心里莫名有种不安感。
白芝还说:“主子,黑妞今儿个居然不怕奴婢,奴婢一早给您收拾床榻时,它也不知道躲奴婢了。”
白芝以为黑妞是和她熟了呢,说完还笑了笑。
往常这黑妞,可是只需罗晶一人碰它,谁要是靠得太近,它都会呲牙低吼,今日居然没有!
白芝还趁机摸了它两下,毛发柔滑柔滑的,手感极好。
“黑妞?”罗晶来到榻边轻唤了一声。
黑妞腹部起伏的极其轻缓,若不仔细看,甚至还以为它没了呼吸。
罗晶心里越发惴惴,再一细想黑妞的姿势,似乎和早上她刚醒来时,一模一样,难道黑妞一直没有动?
她小心翼翼架起黑妞的前腿,想将它抱在怀里好好瞧瞧。
可谁知黑妞的脑袋刚一离开床榻,罗晶顿时一惊。
“它、它流血了!”
程曦闻声从外面跑了进来。
原来在黑妞刚躺过的单褥上,有一滩干了的血印。
“应该是它在睡觉的时候从嘴巴里流出来的。”
罗晶发现黑妞压着的那半边脸的嘴角,也有血印。
“要不奴婢去请季太医来瞧瞧?”白芝在旁边着急道。
话音刚落,罗晶怀中的黑妞耳朵向后抽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喵呜”黑妞嗓子像是哑了一般,低吟了一声。
屋里三个皆露出喜色,尤其是罗晶。
她不敢来回挪动它,只是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柔柔地帮它顺着毛。
程曦一溜烟没了影,不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四方大竹筐子。
“我就说不能散养吧,估计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说万一吃到个被药毒死的耗子,黑妞的小命就难保了。”
“可我不想把它囚禁起来。”罗晶蹙着眉摇了摇头。
若不是白芝在旁边,程曦真要与罗晶争上一番,现在她只能好声好气地劝道:“主子,黑妞都吐血了,好歹在屋里让它老实几天,等精神头好了,再给它放出来嘛……”
白芝心里觉得程曦说的对,但是也不敢应和,默不出声地点了点头。
罗晶垂下眼来看着怀里无精打采的黑妞,轻声哄着:“乖啊,我们在屋里养养,别出去吃老鼠了。”
黑妞耳朵瞬间背到脑后,可浑身无力的它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看自己被罗晶亲手关进了筐里,它用着怨念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个大眼睛的死丫头。
“小东西干嘛一直看我,是想谢谢我么?”
程曦蹲在筐子跟前,刚想伸指头进去,就看到黑妞露出了两个虎牙,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
每月十五,是照例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杨慧,是第一个到的。
月初她刚升至妃位,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之前毫不起眼的杨贵人,在成为慧妃后,竟然可以令林胥年一连数十日,夜里皆是歇在紫玉堂,就连惠仁宫,林胥年也不过来了一次。
“诶!那慧妃真真是个会做事的,怪不得咱们娘娘提她位。”
“可不是么,咱娘娘还没起呢,她就到了。”
惠仁宫某院子里两个宫女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知不知道,昨个夜里,陛下还是歇在紫玉堂的,就连咱们那位,最得宠时,都没有这样过。”
两个宫女咋舌不已,见几个宫人从廊内路过,赶紧闭上嘴,低头忙着手里的活。
梨花妆台前,王嬷嬷一如既往给罗晶头上不断加着重量。
罗晶从昨晚开始,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也许是这两天累得?
罗晶轻叹了一声,透过铜镜去看身后的红木矮案几上四方竹筐内的黑妞。
黑妞瞧着还是蔫蔫的,这两天只是喝些清水,倒是不再吐血了,若是明日还如此,罗晶打算,还是将它放出来好了,被囚禁的滋味,不好过的。
白芝看头饰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将温热的青铜牡丹手炉端在了罗晶面前:“主子,清晨外面寒,奴婢给您把手炉备上了。”
“嗯。”
别小瞧了这一个小小的手炉,抱着它,整个人都觉得暖了不少。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程曦那个滑头。
罗晶这两天真是生她的气,这丫头实在是脑子转得快,每次她一想提起沉香的事,程曦总能完美的岔开话题,三言两语把罗晶又绕忘了,随后就找个什么借口,溜了。
也不知道为何,罗晶觉得自己最近的身子,有些犯懒,记性也似乎差了许多……难道是冬天的缘故?
想着,脸上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主子,人都齐了,玉妃也到了。”
程曦饶有深意的与罗晶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