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升起,夜幕降临,一股股寒气自身下数丈处的暗河而来。黑暗中,朱泽身处的裂缝好像变成了一张森森巨口,直欲吞噬其内的一切。暗河汹涌,不知通向何处,“哗哗”的水流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瘆人。
望着通向未知处的暗河,一股对于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这暗河好像是通往九幽的门户……朱泽激灵灵一个寒颤,把他从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解脱出来,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头顶。
从自己掉入裂缝起,黑衣人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守候在一旁。虽然看不到黑衣人,但朱泽从他们来回走动的声响中却是判断出大致人数。刚开始时人数在五人左右,与追击他的人数相同,大概过了一炷香,人数开始减少。直到太阳落山,还有两人守候在裂缝出口处。现在已是深夜,却没有一丝一毫动静。
“莫非他们见我长时间没有上去,以为我已经落入暗河,所以不再等候?”朱泽心中这样想着,却不敢大意,谁知这是不是黑衣人在守株待兔,静待自己出头。他慢慢地调整方向,尽量不出一点声响,寻着合适的位置,默默地等待天明。长时间悬在半空,即使是他也难以承受。若不是中途借着匕与绳索悄悄地变换了位置,寻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他早已体力不支,掉了下去。
长夜漫漫,朱泽脚踩在凸起的石头上,腰间缠着绳索,手中握着匕,默默地等待天明……
渐渐的,朱泽感到眼前越来越亮,周围的寒气也慢慢散去。朱泽强打精神,摇了摇因疲倦而显得昏沉的头,集中精力向外界听去,却听不到有丝毫声响。
“真的走了?”朱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不行,不能那么莽撞。”随手抓起一块身边的石头,用力往外一扔,片刻后只听“骨碌碌”石头落地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至此朱泽不再犹豫,取下绳索绑在腰间,借着匕一步步向上攀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接近了出口。
“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朱泽探出头,心中感叹,被困在地下裂缝一夜,对于人的体力要求太高,此时早已是四肢酸麻,头脑昏沉。不仅是体力不支,人的心神在这种生死高压下更是脆弱不堪,那种时刻面临未知的感觉,比任何酷刑都可怕!
突然地,一股腥臊气传来,朱泽心中没来由地一紧,自己只顾着感受新生,竟忘了观察周围,面色一变,脖子变得僵硬无比,艰难地转过头,仿佛这个动作耗费了他的全部力气。
入眼处,一张青紫的脸映入朱泽眼帘,双眼血丝密布,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嘴巴微张,里面不停地流出口水,腥臊之气正是从这里传来。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朱泽面如死灰,冷汗瞬间就打湿了后背,没有太多犹豫,转身就要跳下,哪怕是落入暗河也好,总比直面黑衣人要强上许多。
不待他有所行动,黑衣人早就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
朱泽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钢钳夹住一般,无法挣脱,趁着眼中还有清明,顺手把握在手中的匕刺向黑衣人的手臂,划开一片血肉。黑衣人显然被他的举动激怒了,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直欲把朱泽的身体从裂缝中提上来。
眼中慢慢变得混浊,目光也渐渐无神,他心中苦涩,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吗?不知怎的,一股无名怒火在他胸中燃烧,原本无神的眼睛露出一丝煞气,冷笑一声,道,“想要我死,那你来陪葬吧!”随即拼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双手紧握黑衣人伸来的大手,双腿不再支撑岩壁,而是用力一蹬,连带着黑衣人一起落入地下暗河。
……
“嘀嗒嘀嗒……”
朱泽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何时醒来的,耳边回荡着水滴滴落的声音,朦胧中只觉得双腿冰冷,浑身上下疼痛不已。过了许久,他感到自己头脑清醒了许多,虽说依旧还是昏沉,却勉强可以思考,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打量着现在所处的环境。
迷迷糊糊之中,朱泽眼中一片漆黑,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水流流动的声音持续不断,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事物。摇了摇昏沉的头脑,他定住心神,再次向四周看去,这一次他的视线清晰了几分,四周的事物也渐渐地映入眼帘。
这是一处洞穴,规模很大,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由于没有光源,看不清内里的细节。朱泽咬牙坚持着撑起满是伤痕,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起身走到石壁前细细观看。石壁光滑无比,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洞顶密封,看不到任何出口。洞穴内一条河流穿过,他心中暗叹,想来自己在落入裂缝后,顺着暗河漂流到了这里,所幸被带到了岸边,这才保住了性命。
沿着这条暗河,朱泽慢慢地向着上游走去,希望可以寻到出口,脱离这暗无天日的洞穴,早日回到军中。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耳边传来阵阵轰鸣之声,他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洞穴黑暗看不清面前的事物,即便如此朱泽也能够感受到面前瀑布的高大,水雾迷蒙,漫天飘洒。用力睁大眼睛,他才勉强看清的瀑布的真容,瀑布高挂,能有三丈多高,水势湍急。瀑布前方有一方水潭,深不见底,水潭连接着暗河,一路向洞穴深处蜿蜒而去。
朱泽心中苦涩,莫说是瀑布,即使是眼前的深潭也不是他现在的状态可以渡过的。想到这里他心中一丝后怕,当初自己昏迷之时被冲到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