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员外爷”自然便是聂云。
饶是他修为高深,骁勇善战,依旧双拳难敌四手。
被一众杀手追出大半条街,身上所受的轻伤不下十几处。
主要是这些人早有准备,同他们一交手时,聂云就被围在中心,以无算战有算,聂云失了先机。
否则,凭他的身手,纵然敌不过,也不至于逃得这么狼狈。
可即便如此,聂云还是逃了。
他立在船头,精神上刚刚有所松懈,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河面上忽然一动,带着他的心,也是一动。
“哗啦”“哗啦”几声水响——
十几个杀手几乎同时跳上这艘不大的小渔船,险些将渔船整个掀翻。
其中一名杀手还没有来得及踏上渔船,就被聂云一矛又抡回河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聂云怒了。
没有人回答。
他们只是进攻。
“是江槐派你们来的么!”
聂云边战边高声问道。
依旧没有人回答。
他们不断地进攻,不断被聂云打进河中。
而后寻找时机,再次从河水中跳到船上,伺机给予聂云致命一击。
也有的直接被聂云毙命,浮殍横于江面。
“我可以比他多出三倍的钱!”
聂云边战边高声喝道。
可依旧无人应答。
如果不是时不时地伴有杀手们的惨叫声,怕是连聂云自己都要以为,这河面之上,只有他一人。
此时的聂云越战越是心慌。
与“黑市”大街上那场“群殴”不同,小小渔船之上,对付十几个杀手,凭他的修为,还算游刃有余。
可是这船上的杀手层出不穷。
还没打完一拨,另一拨便又跳将上来。
他明明清楚地记得,已经有十人是确定死在他的矛下了。
可是打了这许久,船上依旧是十多名杀手。
这个时候,傻子都清楚了,水下一定还有更多的杀手!
只是因为船只有这么大,所以他们只能分批上来同他“车轮战”。
聂云修为再高,体力也是有限的。
何况这些杀手的等级也不弱,强的能到“常凡境”五重山!
不行,再这么打下去,非活脱脱累死不可!
聂云有心弃船逃命。
可他修习的是土属性功法,没有江槐那般“水上漂”一类的武技。
况且土属性功法,一般以修炼力道为主。
极端的土属性功法,还可能以牺牲身法和速度为代价,来提升力道。
尽管聂云已至“常凡境”十重山巅峰,但仅仅凭借着身法,他在水面上踏水而行的时间撑不了多久。
一旦落入水中,水下是否还藏有埋伏?
聂云正急得不行,无意中往船舷处一看,直气得他七窍生烟。
原来那个头戴破草帽、穿得破衣烂衫的“菜鸟”船夫,竟然停止了划船,坐在船边,看着河面,不知在想什么。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他不时地用手指挠挠右部脸颊。
其画风绝对与此时的打斗场面严重不符。
这是瞎的么?
聂云心中暗骂。
但此时的他,早已被飞蛾扑火一般的杀手们逼得手忙脚乱,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思去细思一个船夫?
否则,以他的判断力,应该不难看出,这个“船夫”,绝对跟以往的船夫有所不同。
“黑市”的船夫,对这种深夜暗杀的场面司空见惯。
一旦遇上,只要老老实实待着不动,杀手们也不去为难于他。
但是即便如此,那些船夫们也要小心翼翼,唯恐众人一个拿捏不准被误伤。
可是这一位倒好,直接坐在船边,背对着聂云和杀手们。
仿佛身后的打斗,和自己毫无干系。
又仿佛——即使有人朝他动手,他也有办法轻易化解。
聂云实在受不了了。
他的功力已经耗去大半。
纵使冒着水下有陷阱的危险,他也要弃船逃命去了,否则必然累死在船上。
他虚晃一矛,转身便跑。
突然间,脚下一紧。
他感觉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似的。
刚要往下看去,一名杀手已经提着一柄武精魄化形的鬼头大刀,对着他的脖颈处砍去。
他战武矛格挡,而后一掌将对方推开,刚要转身逃走,突觉腰部又是一紧。
不但没跑成,反而被拉进了杀手们形成的战圈中。
连续六次!
每当聂云寻个空隙要逃逸时,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硬生生地拉回。
这只“看不见的手”调控了整个战局的节奏!
聂云,又惊,又怒,又怕。
“嗷——”
他双眼通红,使出九成功力,一矛刺出。
“噗”——贯通三人!
他将“串成肉串”的三人高举过顶,纵声狂笑!
清冷的月光之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矮胖子,高举着伏在其兵刃之上的三具死尸,满目狰狞!
纵使杀人如麻的一众杀手们,此时也被他笑得后脊梁发凉。
“啧,真他么没用。”一个声音轻声叹道。
他的声音被聂云的笑声覆盖住。
只有就近的两名杀手听到。
他们循声望去,却惊讶地发现,那声音,好像自船边那名船夫发出!
难道听错?
只见那名船夫缓缓起身,“倏”一下,竟然不见了踪影!
再见他时,他竟悄无声息地从聂云的背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