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这一击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股庞大的气劲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将所有人摒退至两侧,脚下一点,如离弦的箭一般掠至孟子浪面前。
孟子浪被惊了一跳,原本就勉强站立的他此时摔坐在了地上,面容惊恐不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狰狞。
“嘿嘿,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孟子浪瞪大了眼睛,一脸狰狞的笑容,原本的恐惧也是消失不见,“如果你跪下来把那个女人送上了,我就放过你!”
直至此时,孟子浪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模样。
“无药可救!”小和尚一手扼住孟子浪的咽喉,两人身高相仿,不过此时孟子浪却被小和尚单手举起。
孟子浪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小和尚身上的杀意,死亡与他只有一线之隔,可是他开不了口,只能以眼神求饶。
小和尚神色冰冷,只见他嘴唇轻动,一句话也是飘到了孟子浪耳边。
“苦海无边,望自珍重。”
直到死亡的尽头,孟子浪的心头依旧没有任何悔意,他贵为鲲鱼帮少帮主,可是他好像从未有过发自内心的快乐。他能够在翠阳山四处横行无忌,以欺凌压迫别人为乐,靠的正是鲲鱼帮。
他知道所有人都恨他,可是每每想到此处,他都会异常的兴奋。
自他出生便受到了母亲的冷漠,那都是因为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为了得到母亲家族的支持,在成婚之前便奸污了他的母亲,自此生米煮成熟饭,母亲家族不得不答应两人的婚姻,可是母亲对于父亲从来只有恨意,孟子浪知道母亲的心中早就有另一个男人,而另一个男人也死在了他父亲的手上。
父亲在外处理帮派实务,母亲被软禁在家郁郁寡欢,久而久之便郁郁而亡,只是他从来未曾忘记母亲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恨之入骨的眼神。
正是这种环境造成了他心理的扭曲,唯有折磨他人,凌辱那些颇有姿色的女子才能消除这些怨气,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当地的人纷纷是敢怒不敢言,对于阁中女子的管束也更严,担心外出遇到这个煞星。
在他的心中,所有人都该死,母亲生他而怨他,该死,父亲养他却害他母亲,该死,他本就不该生于这个世间,该死,天下所有人都该死!
如今,他真的死去了。
小和尚摔下孟子浪之后,身形已是有些摇晃,不过他强撑一口气走向苏妍,他要带着苏妍离开这里,哪怕四周挤满了虎视眈眈的鲲鱼帮帮众。
“你,”苏妍捂住了嘴巴,低声啜泣道,握住衣角的手力道更大了几分,光洁如玉的柔荑上显出了紫色的血管。
“我没事。”小和尚露出了一丝笑容,面目之上溅了不少鲜血,可是那股凶煞之气在这一笑间当然无存,有的只是平和。
佛也好,魔也好,只要能够救你便好。
小和尚回到了苏妍身边,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带着几分自嘲道:“老和尚在的话,指不定要将我逐出佛门了。苏姑娘,你可会洗衣服?”
在这种时候,小和尚的话让苏妍一愣,不过摇了摇头,她自幼是千金之躯,十指不沾阳春水更谈何洗衣了。
“佛果然说的对,靠人不如靠己。”小和尚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长叹道。
苏妍破涕一笑,“佛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大致是说过。”小和尚洒然一笑,拔开酒塞,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三的酒壶,他去找他的酒杯了,也许死了,也许仍在漂泊。
“小和尚,你还会喝酒?你果然不是个和尚,什么戒都破了。”小和尚的一句话让苏妍悲恸的心情缓解了不少,看着小和尚手中的酒壶好奇道。
“胡说,戒荤腥,戒色,这两样我可是没破。”小和尚义正言辞道。
苏妍鄙夷地看了小和尚一眼,毫不忌讳道:“我看你长得还是颇有几分姿色,不若从了我,帮你圆了把所有清规戒律的破一次的想法。至于你没有吃荤腥,我才不信呢。”
小和尚撇了撇嘴,赧色道:“小僧可是正经僧人,色戒就算了。”
“我长得不好看吗!”苏妍嘟嘴怒视道。
苏妍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那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虽然婀娜曼妙的身材包裹在小和尚宽大的僧袍之下,可那勾勒出的曲线也让人心神荡漾。
见小和尚盯着自己久未开口,苏妍脸霎的红了,轻啐一口,低声骂道:“色秃驴!”
“两位真是好雅兴,看来可以上路做个苦命鸳鸯了。”一直在旁观的阿七出声道。
小和尚脸上的笑意不减,他觉得佛还是挺厚待他的,为它诵经这么多年也值了,只不过她不能留在这里。
“马上我去拖住他们,你趁机逃走。”小和尚低声道。
“不,”苏妍拉住了小和尚已经碎成条条布絮的衣衫,眼中含泪道,“我要和你一起走,而且我一个人根本逃不脱,我中了毒,如今全身无力。”
小和尚眼中多了几分明了之色,他拉起苏妍的柔荑,灌下一口烈酒,只是立刻被呛得眼泪直流。
原本颇有几分感动的苏妍也因为这一幕而苦笑不得。
“酒,还真是难喝!”小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过他却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股热意从他的丹田处升腾,全身都有了一种酥麻之感,身上的伤口似乎也痊愈了一样。
这自然是他的错觉,酒精能够麻痹人的五感,也能让人更加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