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刚起床,听说珠花病了,以为去出去一趟玩疯了的缘故,后来听说又吐又拉了一夜,也有些担心,急忙过去西厢照顾。
这时,金花正绕着院子在跑步,她起床时是听到珠花院中闹烘烘的,却没怎么在意。见孙氏过来,才知道是珠花病了,她连忙跟着孙氏去了珠花屋里。没一会儿,大夫也来了,把过脉后便说是吃坏了肚子,得吃几天药,清淡些日子才能好。
“你们昨天在街上吃了什么”孙氏等大夫一走,便瞪着金花问。
金花不敢隐瞒,把昨天吃的东西一一报了出来,孙氏听了二十来种吃食的名字,无奈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多大你妹妹多大,她的肠胃能跟你比吗,她又不是猪”
好像有哪里不对,金花暗忖,却还是乖乖认错。
珠花这一病,一直拖了十来天才好。本来喝了三天药,她已经好多了,可是那些天每天都吃白米粥吃得她倒胃。小时候几乎天天吃粥,都把她吃怕了,她很是想吃前些天在街上吃到的烧饼,正好听说金花买了十个回来,她死求活求讨来了一个,结果吃完后她开始闹肚子。
“你怎么这么贪吃”孙氏瞪着这个脸色腊黄,几天之内就瘦了一大圈的小女儿,“你这一月只准吃粥,其他点心什么的统统不准再吃。”
“哦。”珠花含泪点头,她已经拉到生无可恋,天天吃粥总比守在马桶上好。
教训完小女儿,孙氏又开始教训大女儿,“你妹妹一定是跟你学的,吃吃吃,就知道吃。外面的东西多贵呀,你要是想吃不会让厨娘做吗”
“厨娘她不会”金花。
这倒是句大实话,程府现在的厨娘手艺真不怎么样,孙氏做的菜都比她好吃。
“事事靠别人怎么行,你就不能学着自己做吗每个月的月例我看你都花在吃食上吧,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不把钱花在首饰上呢”
“首饰没用。”
“首饰怎么没用,你存一些金首饰,哪怕将来逃荒也不怕。”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金花愣愣地想。
“这银子你若是花就便没了,若是换成别的就能长长久久的用下去。就拿你在外面吃饭的银钱来说,这些钱你若是换成了地,你以后每年的口粮就有了。你吃的又多,不多存点口粮怎么行将来你若是嫁到富贵人家也就罢了,若是一般人家怕是养不起你。”
金花一听心思也活了,她并不喜欢富贵人家的作派,别看她是个不爱哼声的,可是她心里主意大着呢,这家里除了孙氏她其他人都不服,若将来成亲一个以前都没瓜葛的老婶子想对她指手划脚,她才不听。若嫁到一般人家,她担心会吃不饱,她不想再挨饿,挨饿太难受了。可是若她自己有钱,哪怕嫁到一般人家,她也不怕,她可以放开了吃,反正用的是她自己的钱。
珠花倒不知道自己病了一场后,自家大姐还生出大志愿来。为了养病,她一日三餐都是粥,开始只是白粥,后来变成了青菜粥或者鸡蛋粥,等确定她好了又换成了瘦肉粥。能吃到肉她是挺高兴的,可是那还是粥,最可气的是姐姐们吃粥还能配春卷或者咸蛋,她却只有粥。
“这次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银花调侃道。
“反正还有粥。”珠花假装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口,认真地对银花说:“吃粥好,不容易长胖。”
银花一听便恼了,过年这些日子她们去了庄子,她在府上实在无聊就多吃了一点,等她们回来时胖了一大圈,双下巴都出来了。她现在正想办法瘦下去呢,偏偏珠花还故意说这事刺她,她揉了揉小腹上的软肉,暗想要不要真的喝粥试试,要是真能瘦就好了。
等珠花的病一好,程府请来教她们练武的女武师也来了。武师夫家姓林,孙氏叫她林娘子,三姐妹则叫她林师傅。林娘子家里是开镖局的,她自幼习武,未出嫁前也曾帮着走镖,跟城里一些富贵人家的管事都照过面,成亲后她本想守着夫君过相夫教子的日子,谁知夫君命短,早早去了。她婆家见她年轻也没个后,等她守足一年后就放她回家。
她无意再嫁,呆在镖局帮忙教导年轻子弟。如今城中官家小姐风行练武,她也教过一两家,因她教学严厉,那些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都学了没几天就放弃了,她也乐得如此,只消教上一两天就能得一个月的薪资,主家还会送上一份厚礼,这买卖值得很。所以程家来请,她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暗想不知这家小姐能学得上几天。
家里有了林娘子来教武艺,不管是真心想学的金花,还是为了好玩想学的珠花,还是暗暗觉得可以瘦身才学的银花都雀跃不已。几天学下来,银花瘦了一圈,对这位林娘子满意的很;珠花也坚持了下来,她要学武之前就知道辛苦,心里早就想过不管再辛苦一年总要学满的;至于金花,她一点也没觉得辛苦,哪里辛苦了,她还想多练几个时辰把学规矩的时间挪到学武艺上面。
就这样练了一个月后,林娘子有点忧伤,三位小姐竟都坚持下来了,除了年纪最小的珠花学了有些吃力,连那位有几分娇蛮的二小姐也认真学了几招。要知道学武开始练基础的阶段是很辛苦的,她为了让这些小姐们知难而退还加大了难度,谁知她们竟然都不怕
她倒也不是那等钻进钱眼的人,既然她们都坚持学下来了,她自然会坚持教下去,而不是辞工再去教那些娇滴滴吃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