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嗡地一声巨响。
“顾队你是怎么知道裴鸥喜欢抽的是trer……”
陈亦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可顾远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看见了一个人。准确的说,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
她的墓碑就在北崖山上,他昨天才去祭拜过。
但是顾远然还是下意识的叫出来了她的名字。
一个很久没有人应过,却永远也忘不掉的名字。
“言言……”
……
“所以呢?”裴鸥无奈回着她的话,“你就把大哥的衣服扔掉了?”
“因为上面全是奶油啊。”裴泠笑得狡黠,“然后你猜他怎么说?”
“反正肯定不会是骂你。”
“他说啊,”裴泠模仿着裴瑟叹了口气,“‘阿泠,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连洗衣粉都买不起了?’”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裴鸥有些不敢相信,“你在逗我吧,他居然会说笑话?”
裴泠轻轻锤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电梯里还有其他的人。她干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向电梯外面望去。
一下子,对上了一个人的眼。
那个人在另一部电梯里,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整个人好似忘记了呼吸。
他们站在这座城市的高空,中间隔着稀薄的气流和厚实的玻璃,宛如被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裴泠看见那个男人盯着她,神色哀怆,嘴唇颤动,好像在对她说着什么。
她的心隐隐地刺痛了一下。
但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
又是叮的一声,顾远然坐的电梯停了下来,而裴泠依然在下降。
眼前的人只一眨眼就已不见,顾远然恍若一下子梦中惊醒,他的视线紧随着那部向下移动的电梯,面露惶恐。
“言言——言言——”他声音慌张嘶哑,双手握拳用力捶打着,仿佛想冲破玻璃随那人而去。
可是那个人还是离他越来越远。
他撞开走进电梯的人,陈亦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队长疯狂地往安全通道那奔去,才反应了过来紧随其后,“队长——————”
……
裴泠呆呆地保持着向外看的姿势,神情恍惚。
电梯到了大厅,门向两边滑开,裴鸥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阿泠,”他唤道,“怎么了?”
裴泠回过神来,裴鸥正看着她,眼神有些担忧。
“没什么,”她扬起了一个笑,想让他安心。“什么都没有。”
……
顾远然顺着楼梯飞奔直下到大厅,他发疯似的逮着一个个路过的女人确认,陈亦满头大汗地跟在他身后,试图阻止他引起骚乱。
前台的接待员一眼认出了他,立即向陆久源打电话。
顾远然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中乱窜,整个人绝望而无助。
明明是她。
明明就是她。
他不会认错的,他的言言,他的言言没有死,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队长!”陈亦从背后死命地抱住了他,“队长,你冷静一点!”
“明明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顾远然嘶吼着用力挣扎,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反过身用力揪住陈亦的衣领。
“你也看见她了,对不对?”
“你也看见了,就在我们旁边的电梯里!她明明就是林夕言,我不会认错的!”
“队长……”陈亦干涩地开口,“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没有看见你说的那个女人。”
“不可能!”顾远然双目欲裂,“她就在我们的旁边,你怎么会没看见!”
“发生什么事了?”
淡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接到电话赶下来的陆久源皱着眉头看着两人。
顾远然松开陈亦,直直地走到陆久源的面前。
“我问你,”他说,“你们公司里,是不是一个有叫林夕言的人?”
“怎么,”陆久源轻笑,“顾警官这么快,就找到新的嫌疑犯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顾远然语带狠意,“到底有,还是没有?”
陆久源低头,像是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摇着头开口道:“没有。”
顾远然眯眼,“这么肯定?”
“你都不问问,是哪个林,哪个夕,哪个言么?”他盯着陆久源的双眸,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