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崇山首屈一指的大事,莫过于容苏从魅惑众生的藤妖转型为能屈能伸,没皮没脸的未来灵姬这一质的飞跃了,众妖对收放自如到这个程度的容苏简直百般叹服,这事还真亏她干得出来!
容苏原想着云泽和半嫣去了岛上接仙翁,几日没回来,绿篱肯定萧索了许多。
没承想,院子里跟赶集似的热闹成了一团,隔着竹林都能听见吵吵嚷嚷。
“别往里搬了,都快放不下了!”
“房梁上且能站呢!倒是往里边挤一挤啊...... ”
“......”
云泽吃力的从一堆小妖里扒拉出来,刚站稳就将手里包袱猛地一卸,差点砸出个坑来。
他一面往外翻东西,一面抬头喊:“好了好了,放完东西就回吧,我会跟宫主说的......”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居然会有小妖上赶着给容苏送礼,花阳宫空了好些年,门前尚可罗雀,里头连只扑棱蛾子都不愿意往进飞,搬到了绿篱倒是隔三差五有了些烟火气。
容苏在院子周旋了半晌,才从小妖们的热情里脱身,笑得脸都快僵了。
“这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哪个大嘴巴子瞎传,我一回来就听说你要跟妖君去献都了,这不,各族上赶着给你践行来了。”云泽空出手来,一件件的指着:“小云雀送的佛铃花,蝎子精送的沙舟,猪头山的药锅,还有些水囊,罐子......”
容苏不满的一翻眼皮,脆声道:“说谁大嘴巴子呢,我本来就是要救万妖于水火,去将那煞神绑回来的!我哪知道他们反应这么大啊!”
云泽大吃一惊:“这消息你传的!姑奶奶你脸呢,别把牛皮吹破了不好收场!”
容苏凉着脸,扫了他一腿:“你小子就好好看家护院,等着给姑奶奶接风洗尘吧!切——哎,这什么东西?”
他衣袖间鼓胀,心虚的往后一缩。
“别动!”见他躲,她反倒更来劲了。
于是拎着云泽的后领口甩了两下,噼里啪啦掉,容苏的脸色更黑一层:“好小子,还夹带私货呀?”
“不是!”他立刻狡辩了一句,趴在地上一颗颗捡起布包里,鼓着腮帮子吹灰:“这些都是黑熊精.....都是自己给我的,不信你去问!”
震惊!妖族首富家的儿子离家出走后,竟然面临如此惨境,噫吁兮!
容苏冲着门外一扬下巴:“收拾收拾,全都给退回去。”
云泽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没毛病吧?!我可是摸着你的性子,特意留下的。之前还忒不要脸的各山偷菜呢,这这这......这些东西你居然狠得下心还回去!”
“自古名利不好兼收,容易膨胀。”容苏难得正经,淡淡道:“再说了这里都是冲着君上来的,是吧?”
云泽翻了个白眼:“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那他们怎么不直接去送给正主呢?”
“他们敢!借十个胆子也不敢有妖怪敢去君上面前现眼!”
“那不就得了,我要替他收了,得死得多快。”
“对啊。”云泽琢磨了一阵,恍然大悟。
她轻飘飘的说完,随手没收了首富家,扔给云泽淡泊名利的潇洒背影,可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
“地窖里搬坛甜酒给黑熊精送去,咱不欠他的!”她回眸一笑,十分大度的:“以后有了好东西,要知道孝敬长辈,救命之恩深似海,晓得么?”
云泽恨不得拿鞋底上去抽她,果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上次在山崖上的事撇下她不管的事,时不时就要被这老妖婆拉出来渲染一番,且大有一副晚年以此为殊荣的态势。
简直是......孽债啊......
老妖婆正春风得意:“嫣儿?嫣儿,包袱收拾好了没有?吃不吃糖?”
云泽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献都向来上不奉神灵,下不恤万民,是无处投胎的魑魅魍魉都喜欢聚集之地。
煞神从地门中逃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通往凡界,非鬼月时节煞神降世,轻则哀鸿遍野,瘟疫横行,重则朝野倾覆,祸国殃民。二是前往献都,与妖魔共生,以掩盖噩世的征兆。
既然至今未曾听闻凡界有灾祸的消息,那只能是去献都找寻煞神的踪迹。
出发前一晚,淮焰召集了各族长老,交代了些要事,大致是为水患容易滋事,头几日先把妖君洞府中的存水搬出来用。若是山中有急事相传,只需让鹰族埋到弥善碑下就可以,不可踏足献都的界地。
此去个把月灵界众妖万不能内讧,稳住局面才能有翻盘的机会,总之里里外外,事无巨细。
夜里仙翁赶到万妖殿时,容苏终于长了点眼色,找了个托词就回到绿篱去了,她心里清楚,虽然经过神罚的事情之后,与淮焰亲近了许多,但总归是还是有些隐隐约约的界限是不可逾越的,所以干脆识趣点自己先退一步。
仙翁仍是那副火急火燎的性子,入了殿,起嘴就是一句:“你小子——”
一落眼,看见如春时节还披着个毛领子立在榻前的淮焰,浑身透着一股大难不死后患无穷的羸弱姿态,气就泄了一半。
淮焰拢了拢领子,朝前迎了几步,行了个礼:“能活着见到仙翁,可真是不容易,还以为只能等到一封传信呢。”
仙翁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行了,好好喘气的时候都没行过这么大的礼,这会半死不活了还做样子给谁看?”
他从袖中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