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子蛊的忽然化蛹,再加上之前跟踪的数十人尽皆折损,萧风的踪迹再难寻觅。
无奈之下,秋刀颌几人也只好先返回乔帮从长计议。
只是虽看似都没什么收获,几人却谁也不曾流露出什么懊恼神色。
甚至裂魂僧脸上还隐晦露出了几分讥嘲。
一方隶属江湖,一方为庙堂办事,思想理念不同,所思所想不同,几人自然谁也不会服谁。
相互之间较劲倒是其次,主要是各有提防,各有心思,各有保留。虽乔娘嘱咐了听命于秋刀颌,可真遇了事,谁会听谁的?谁又敢把后背交给谁?
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忌讳的便是这个。
矛盾在这儿搁着了,能不能成事谁还心里真在意呢?
......
虽是这几年在外游历头一次遭了人埋伏,马车上的主仆二人却似乎谁也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马车一路疾行,虽不再如之前那般走走停停却也不显匆忙。
一路上主仆两人一如往常说说笑笑,却没人提及那日林间之事。
从安阳县的自报家门到澧江的一剑翻江以及离开临澧县后少年的走走停停,无缘无故的数次看似无意的随意,两人心中便早已有了计较。
三年前皇城前少年的轻声自语,指天而誓的三年之约,那单薄却震撼人心的小小背影......少年的稚气之言从不会有人不信。
因为少年的话从来不会是妄言。
三年后的今日少年一次次的随意,不会是少年的大意,不过是少年对皇城中那些人的试探而已。
三年了,少年会变,有些人自然只会变得更多。
而这些变化对少年来说比三年布局还要重要。
所以,如今这一切早已在少年的掌握。
两人也已静待多时。
马车疾行,似追赶着阳光,倏忽穿过一片片山林,连树梢的阴影也好像来不及投下来便一掠而过了。
忽而,疾驰的马车陡然停住。
马车前的白马扬起前蹄一阵嘶鸣,又倒退了数步,这才停下,有些不安地原地踏步。
马车前,不知何时已立了个披了张破旧毛毯的似疯似魔的独臂老人,腰侧系了一剑一刀。
只是剑归鞘,刀已锈。
一身气息虽平静,却能逼得白马连倒退了好几步,死活不敢再上前。
赶车的中年人看着面前邋遢至极的老人微微皱起眉头,面色渐渐凝重了下来。
此人很麻烦!
正欲开口,马车前的老人却抢先一步突然出声,“小子,去将马车里的那娃儿叫出来,你还不够格儿。”
声音滚滚,震得人耳膜生疼。
“前辈既是找晚辈问罪,何必又拿他人出气?”紧接着,马车内传出平静温和的少年嗓音,声音并不大,不知为何竟能与老人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分庭抗礼。
萧风掀帘跳下马车,掩口轻轻咳嗽了数声。
老人见此,微微皱起眉头,“娃儿的剑?”
萧风微微颔首,“是的,晚辈的三剑。”
老人凝视萧风半晌,忽而张狂大笑,“你这娃儿胆子不小,只是你想问剑,可爷爷的剑十年前就折了,如今就剩了一刀,娃儿可还接?”
“呵,看来晚辈的剑还入不得前辈之眼。”萧风平静笑了笑。
只是话音刚落,其浑身气质陡然一变,似宝剑出鞘,锋芒四溢。
“有点味儿,只是爷爷只剩刀了。”老人眸子一亮,只是依旧没有出剑的意思。
武之极讲求意气,看一个人的精气神,观一人之心气,有人目空一切,有人平静无波,有人萎靡颓败,有人锋芒内敛,或收发自如,或毫无遮掩,可意气风发时一人最是风采动人,是否同道之人,是否值得出手,无须试探,一看便知。
左手握刀,老人一刀向萧风横斩而去。
刀势划破长空,携带有呼啸风声。
当真霸道绝伦。
萧风面色不变,踏前一步,亦一剑递出。
剑势锋锐无匹,携风卷石而起。
亦不甘示弱。
刀剑相击,以二人为中心有无形气浪四散开来,四周树枝折断声不绝于耳。
两人各退三步。
至于于逸,见势知不是自己能掺和的,早已躲去了一旁。
“哈哈,痛快!”老人放肆大笑,“是爷爷小瞧了你,再来!”
说着再起一刀劈向萧风。
刀势带过一条弧线,似一掠白虹,快若奔雷。
用的却成了剑法的路子。
萧风眸子微微一亮,剑意再起。
雪白剑身上陡然亮起耀眼光芒,如煌煌大日,能一剑扫清寰宇。
风卷黄沙,枯叶卷石,有斑驳树影交杂清冷寒光,一动一静,似纷迭而至。
煞是动人。
半刻钟后,树林间已是漫天剑光,笼罩天地。
锈刀老者,雪剑少年。
似半神半仙。
近百丈远处,于逸静立马车前遥遥望着远处的激战,脸上感慨无奈释然担忧兼而有之,甚是复杂。
虽来人未表明身份,可有如此意气者唯当年剑神,今日归鞘人吴疴。
及冠时冲冠一怒为红颜,初露锋芒便引无数剑者折腰;而立时三剑之约,胜南宫结束剑神出南宫传奇;不惑时盛宴一剑,群龙无人再敢问剑......历代的剑神无一人不是精彩绝艳之辈,即使折了剑十年仍难有人与之比肩。
于逸微微叹息。
遥想几年前少年锋芒四溢时还曾因剑神隐没不能见少年与剑神的争雄而遗憾,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