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杯是什么?
或许有人会文绉绉说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可此夜光杯却远不是这些凡物能比的。
听江湖老人们说,这夜光杯似玉非玉,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如在夜晚,把酒倒入杯中,杯体便会顿时生辉,光彩熠熠,美妙至极,非凡间之物。
还有传言,夜光杯是由得道高僧的舍利子烧制而成,所置之酒喝下可治百病,万毒不侵。
至于真假,难知。
最近一次夜光杯现世,是几十余年前在聚宝商阁里,可惜在人们眼巴巴盼着能就近一观的前夕,莫名其妙就被窃了。
……
今年,溪风不少地方小雨绵绵,或者大雨倾盆,清溪的雨水倒没增多少,按规律三天小雨一天晴。
而这日,正好又是个晴天。
傍晚,金辉漫天时,一白衣少年迎着夕阳进入清溪城,略显风尘,肩上站了只白色小鸟。
正是萧风。
出了青云学院,萧风便径直飞来了清溪,花了七日时间。
梨园的满院梨花早已凋零,如今枝桠上已是绿叶丛丛,几乎如盖。
萧风笑了笑,最容易看出时间变迁的便是这四季轮回,不知不觉花开花谢,不知不觉绿树成荫,其实这般很好。
梨园里空寂得很,并无人声,他便随意而行。
虽然见识了青云的沧桑娟秀,其实要萧风说,他还是喜欢只是娟秀些,古朴诗意什么的真的很像空中高阁,太不真实了。
“小师叔!”头顶有惊喜声音响起。
萧风怔了下,微微一笑,“施穷。”
他现在并不特别排斥这个少年,虽然这少年很奇怪。
施穷从房顶上跳下来,小跑着过来,平白就多了分谄媚,“小师叔,您可回来了,可有带礼物回来?”
“你想要什么礼物?”萧风微笑说。
“这个……”施穷想了想,“不知道。”
“那给你这个吧。”萧风右手一摊,手里是一片竹叶。
施穷呆了呆,以一种很奇异的声音说,“这是青云学院的?”
“嗯。”萧风点点头,“于叔呢?”
“出去了。”施穷依旧盯着那片竹叶,喃喃道。
“有这么奇怪吗?”萧风轻笑了下,拈起竹叶放在施穷手心,“不过我也觉得它有点奇怪,你可以仔细琢磨。”
说完,萧风径直离去。
“这个东西……会死人的……”施穷皱起眉头,竹叶倏忽间成了飞灰,他看了看萧风的背影,嘀咕了声,“怪物。”
萧风的房间里无人,却干净得很,应该是于逸的功劳。
只是现在,他只想小憩一会儿。
三贤关后的真相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得多,以致于他在之前一段时间里有些接受不了,即使他早有些猜测了。
这世界果然广大神秘得很,若不是他的生而异象,或许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可这些他本不愿有。
时移事易,他真有些累了。
闭眼,眼前便是一片殷红,血海,好在那少年还未出现。
白骨山上,萧风静静坐着。
他是真不想动弹,即使明知这不过是一场梦。
“累了吗?”
轻笑声突兀响起,“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
萧风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奇异,他第一次见那少年走下白色玉椅。
“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力量,你可以拥有它的,这一切,翻山倒海,翻天覆地,不是吗?”少年微笑说。
“你难得这般平静。”萧风轻轻说。
“是。”少年点头,“那些记忆,你不该让我看到的,我知道你的弱点,以后你就可能是我。”
“所以,你不是我。”萧风微笑,“你从来不是我,是……那些灰色雾气?”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那些东西。”少年嗤笑了声,“我是你,只是那些将我唤醒了而已,那是……很美味的……食物。”他神色有些陶醉说,“死气,怨气,从来就是最美好的东西。”
“你真是个变态。”萧风以温和的语气说他鲜少会说的脏话。
“你也是。”少年走近萧风,微笑说。
“是。”萧风并不反驳,这是事实。
“所以,你何必在乎其他人?”少年凑近萧风耳畔,有血腥气在萧风鼻尖飘荡,“像我这样,不好吗?”
“我不喜欢脏。”萧风轻声说,“这些都很脏,包括……你……我。”
少年蓦然张狂大笑,“脏?什么是脏?杀人吗?无情吗?还是对他人的无动于衷?你不喜欢又怎么样?可你还是做了,你当初退了那一步,以后便步步退让。他们会死,会让江湖记住血的教训,你真当以为你一人可扭转乾坤?一切不过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而已,不是吗?”
“是。”萧风依旧平静,轻轻说,“可错了就该改的,我丢不掉,便是改不了也要改,是自己犯的错,任何后果都该自负的。”
“你……”少年骤然间面色难看至极。
“我不在乎自由了。”萧风轻笑说,“我来时想了很多事,其实这几年就已经很好了,给别人一场大梦,我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呢?至于以后……”
他摇了摇头,“我不在乎了。”
“你……”少年一把揪住萧风衣领,面色有些扭曲,又一把甩开,疯狂说,“你……凭什么都是你决定,为什么我不能是你,你自以为是的骄傲,自作聪明的布局,有什么用?他们会死,你在乎的人都会死,你也会死,为什么要在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