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很大,有人时还没觉得什么,四周的人尽皆退下,便显得船舱里愈发冷清。
杨柠走到萧风对面,坐下,温和说,“我如你所愿,那现在说说你的事吧。”
萧风阖上眸子,“我没什么事好说的。”
“当真?”杨柠微微前倾靠近了萧风问。
萧风没回答。
杨柠也不在意,轻声说,“你觉得没有,不过我觉得有些。”
程余猛地警惕下来,直接拔剑出鞘,横在了杨柠面前。
杨柠怔了下,坐直身子,友好看向程余,“兄台倒是个莽撞人,可惜却不是个聪明人。”
他拍了拍手。
一侧门打开,从中走出来个人,一身宽大黑衣,看不出身形。
他也坐在了萧风对面。
程余皱起眉,神色愈发警惕。
杨柠却毫不在意,笑得诚挚温和,“你既然中了碧寒,有些事倒是能容易很多,只是我不想逼你。”
他这是冲萧风说的了。
萧风毫无反应。
程余却倏忽激动起来,“你说什么?”
他手中的剑指在了杨柠鼻尖。
杨柠惊讶道,“你竟然不知道?”
然后,他恍然点头,“对了,对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们,若非我无意得知,也应该和你差不多。”
程余脸色难看,低头看向萧风,“他说的是真的?”
萧风依旧毫无反应。
程余深深吐出口气,看向杨柠身边的人,“所以,他是蛊师。”
“不错。”杨柠欣然道,“自从那日小风逃跑了后,我便开始与蛊冢联系,前些天碰上了个姑娘,她一听说我与小风相识,便派了个挺厉害的蛊师来,听说,以前与螭江前辈是至交呢。”
他才说完,身边的人忽然闷哼一声,几滴鲜血滴在那人黑衣上。
帽衫滑落,露出一张满是惊恐的脸。
那是个很苍老的老人,脸上褶皱密布,眸子却澄澈清明。
他浑身颤抖,看恶魔一样看着萧风。
杨柠怔了下,继续温和微笑,“小风,你做了什么?”
“我杀了他的本命蛊。”萧风闭着眸子,轻轻说。
杨柠皱起眉头,“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萧风没回答。
杨柠无奈道,“看来我应该等你完全睡过去再请他出来。”
萧风依旧没说话。
“好在你走不掉,而蛊师很多。”杨柠又微笑起来,“你要知道,那对碧寒蛊花了我不少心思,让我无功而返,总是太不公平了,是吧?”
程余眉头紧皱,他似乎才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冷漠道,“你过分了。”
杨柠欣然道,“你也觉得小风做得有些过了。”
“我是说,你过分了。”程余语气愈发冷漠,“怎么选择也是小风说了算,你想用蛊控制他,什么意思?”
“那你们就不过分了?”杨柠却在微笑,“我至少什么也没靠过他,而你们呢,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都堆到他身上,你现在这般说,难道不是怕小风彻底放手吗?”
“我只是想让他活下去,有什么过分的?”他话语顿了顿,反问。
“你……胡说八道!”程余差点气笑,他刚从鬼门关里闯了一遭,倒被人认为是别有用心了。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恼羞成怒?”杨柠讥笑,“若是有本事,不如让小风彻底从那盘棋里脱身出来,你敢说,我便不再请蛊师,如何?”
程余一阵气闷,差点没忍住一剑把面前无耻之极的人刺死。
“没什么话好说便乖乖呆着。”杨柠站起身,讥笑说了声,微微抬高声音喊,“来人,领两位贵客下去休息。”
立即有侍者从门外而来,低头对程余道,“贵客这边请。”
程余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却只能干瞪眼,一拂衣袖,愤然而去。
待没了脚步声传来,杨柠这才转头看向前来帮忙却莫名其妙没了一身修为的倒霉蛊师,“这次,实在是抱歉,所以,我给你养老,如何?”
老人浑身仍止不住颤抖,却一字一顿说,“老夫要回蛊冢。”
杨柠摇摇头,“不可,你若回去了,那些蛊师便没人敢来了。”
“你在招惹一个魔鬼,你可知道?”老人猛地拔高了声音,激动道。
“他可不是个魔鬼,他只是被逼急了而已。”杨柠微笑,“你们该荣幸,他是怕你们的。”
“没用的!”老人连连摇头,“他当年闯了万蛊大阵,连王都对他束手无策,没有人能控制他。”
“看来你是疯了。”杨柠遗憾叹了口气,“如此,我便更不能由着你回蛊冢了。”
他一个手刀将老人打晕,抿唇微笑,“放心,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来人,将蹇老送去休息,没有我允许,不要让他乱跑。”然后,他微微抬高声音说。
又有侍女进来,将老人架走。
杨柠转身环顾空空荡荡的四周,然后,猛地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了过去。
酒水珍馐搅在一起,一片狼藉。
……
程余与萧风被安排在了同一房间。
本来是不同的两间,可程余硬是不让萧风单独呆,虽说画皮师人多势众,可单独一个拎出来,却没一个是程余的对手,最后只能依他。
粗鲁将杨柠派来的侍女都赶走,程余将门一拴,脸色渐渐难看下来。
那个如日中天的少年,他从没与死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那是个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人,怎么可能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