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的歌声空灵而有穿透力,就像漫天乌云中透出来的一罅霞光。
起初光线很淡,仿佛一线天,随时会被乌云覆盖,可那霞光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一点一滴的,坚强的,勇敢的,开始冲破迷雾,直到那罅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泄露的霞光也越来越多,覆盖的乌云也越来越多。
漫天的云彩,也开始露出他们本来的面目。
人的心灵中,也开始注入某种强大而坚强的信念,直到将那漫天乌云驱散为止。
戚锦年望着头顶灿烂的星空,手可摘星辰,他们距离天空是那样的近,柳莺莺是那样的清脆嘹亮,在天上的莫离和寒秋,也都是能听到的吧,是吧,莫离,寒秋,你们一定要手牵手,慢慢走,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们,但一定要一起回来,祈愿你们以后的生生世世,再无分离,以这样的方式圆满,让人遗憾,可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人生苦短,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牵手时,就一定要牢牢抓住,千万不可以随意松手啊。
“回去吧,莺莺,或许唐宋接近你的目的带着打赌的成分,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的心思你也应该看得比我们都清楚,你有一颗玲珑剔透心,应该看得清楚的。”
柳莺莺沉默着,一叶障目,有时候真的是要透过死亡,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她也回握住戚锦年的手:“你也是,要坚强点,顾天擎比唐宋更需要有人在身边。”
戚锦年点头。
回到医院,戚锦年现顾天擎醒着,坐在床上,双眼看着窗外,可那眼底,空荡荡的,毫无神采,而那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那么宽大,松松垮垮,竟是一点样子都没有,他真的瘦了好多。
虽然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戚锦年还是有些难受,顾天擎现了她的存在,竟然精准无误的朝她这个方向看来,如果他的眼底有光,该有多好。
她收起一些不必要的期期艾艾的想法,微笑走过去帮他批了件外套在肩头:“窗口风大,别坐太久,多休息。”
白莫离和夜的离开,真的给了最沉痛的痛击,比他失去眼睛更痛,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戚锦年柔软的腰身,黑色的头颅埋在戚锦年的身前,那是他无法于外人说的痛楚,都尽数宣泄在这个拥抱里。
唯有戚锦年知道,顾天擎哭了,哪怕死的是他自己,他或许也不会如此难受,他失去了两个最好的伙伴,兄弟,亲人,戚锦年只能用手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然后默默的陪他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戚锦年急忙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而顾天擎也抬起头来,只不过与她含泪的眼神不同,顾天擎早已恢复如初,淡然而沉寂,好像一潭寒水,掩盖了所有的风浪。
是苏皓风傅寒深和傅仲谦都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们也不可能安心呆在国外等消息,所以都来了。
戚锦年悄悄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他们,她抽空给国内的瑾汐打了个电话,她还以为瑾汐会哭,没想到瑾汐很坚强,或许是不知道爸爸的事情吧,所以小小年纪虽然觉得焦虑,但还算沉稳,问她:“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倒是戚锦年,一听到女儿的声音,竟然脆弱的想哭,但她忍住了,扬起笑脸:“快了,你要听佳倾阿姨的话,然后多帮忙照顾弟弟,知不知道呀。”
“知道,妈妈,你放心吧。”瑾汐爽快的答应,“我现在长大了,会照顾弟弟了,你别担心我们。”
“恩,那就好。”戚锦年露出轻慰的笑意,就听瑾汐在那边说,“妈妈,佳倾阿姨要和你说话,我得把手机给她了。”
“好,你去玩吧,乖。”
叶佳倾接过道:“皓风他们到了吗?”
“到了,刚到。”戚锦年说,“不好意思啊,现在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还要麻烦你和欢姐帮我照顾孩子。”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啊,跟我们客气什么,”多少年的情谊了,叶佳倾自然了解戚锦年,听来戚锦年的声音虽然疲惫,但精神尚且不错,那就说明她不断在进行自我调整,所以多的安慰的话她也不想再说了,毕竟这个时候,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锦年,你放心,你们还有我们。”
还有他们,还有他们这一群生死至交,他们都可以是顾天擎的眼睛,都可以帮助他,都会和他们共同进退。
“谢谢,”戚锦年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恩,我相信你,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们都过来了,这算什么呢,再说了,那个地方的医学技术有限,也许是误诊也说不到,傅医生已经和国外最知名的眼科医生联系了,我相信会有好消息的。”
“好。”
“那你自己多照顾自己,别太累了,我们也不能过去,只能在这里等着你们。”
“谢谢。”病房门打开了,苏皓风走了出来,戚锦年便说,“我先不合你说了,回头再聊。”
挂了电话后,苏皓风冲戚锦年笑了一下:“是佳倾吗,隔着电话我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戚锦年莞尔:“是的,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买点。”正是饭点,看他们这一脸的风尘仆仆,想来是没好好吃饭。
“我去。”苏皓风说,“买的多你也拿不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戚锦年道,苏皓风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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