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虎陪在义父身旁,他伤口剧痛,再也不敢大吼出声,张善此前运功驱毒之时,眼见空中那巨鸟划过,心知今夜再难杀死眼前这群可恨之人。
他怕这女子找他复仇,急忙嘱咐樊虎将他偷偷隐藏到了远处的林中,又命樊虎稍后整顿好军马再全力攻杀入城,务必屠尽城中之人。
樊虎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心中一片悲凉:“大业当前,难道便要败在一个女子手上?”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重新回到贼营时,只见南门已再次关闭。
“赵四,我道门蛰伏多年,方有今日举事谋取天下的壮举,义父已命我今夜即便拼光宁定方和龙桂方两方人马,也定要屠尽马平上下,你怎么看?”
赵四心道:“大贤良师都话了,谁还敢不听?”
“属下领命,我方才清点了下,我道门两方全部人马,现在加起来能战之兵不足三千,虽然少了点,不过城中最后的能战之兵也已伤亡殆尽,我看拿下马平应当不成问题。”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一个贼兵急急忙忙的赶上前来,惊慌失措的高呼:“渠帅,柳江三里之外惊现大批官军,属下看那渔舟、竹筏连天铺地而去,根本望不到边际……数不清有多人马。”
樊虎大惊失色,半晌无语,忽然仰天怒吼一声:“啊!——”
片刻后,他颓然道:“赵四,天意如此,还能怎样?即刻清点人马,退入山林,静候大贤良师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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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老朽无能啊!——”
城头之上,一个医士哭喊着跪在了谢循的身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谢循瞬间老泪纵横,凄然道:“我儿英雄如此,怎会……子歌,你我虽名为父子,实乃知己良朋,你若离去,我谢循痛不欲生也!”说完身形摇摇欲坠。
沈重在背后扶着他,哽咽着安慰:“子歌乃是霸王项羽般的不世英雄,谢公节哀!”
“不会的!我阿兄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谢心珏情绪彻底崩溃,哭喊着跑到谢迁的身前,紧抱着他的身躯,失声痛哭起来。
泪水浸湿了谢迁的胸膛,她眼神涣散,口中轻声自语:“阿兄,你答应过,会和我一起回建康的……你不能骗我……”
奚流风此刻内心仿佛被针刺穿,无尽的痛楚和悲伤涌上心头,他忽然在城头狂吼起来:“谢子歌,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啊!——”
奚兰在他身旁默默流泪,此前她数次想要去到公子身旁看望,都被谢心珏给拦了下来,这小丫头现在伤心欲绝已然失去了理智,谁也不让靠近他的阿兄。
便在这时,那白衣女子再次飘然从天而降,只一挥手间,谢心珏便被一股劲风带离了谢迁的身子。
那女子来到谢迁的身旁,将他抱入怀中,幽幽道:“我不会让你死的,说完再次强行将真气灌入谢迁的命门穴。
胡九、龙云来到谢迁身前,跪下直磕头,胡九哽咽道:“公子,你义薄云天,不惜己身还想着救回我们兄弟二人,老.胡只恨不能代公子去死啊!”
龙云痛苦流涕:“公子,老云不但佩服你义薄云天,更佩服你的赌技,你若走了,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对手了哇!”
胡九忽然抬头怒吼:“龙云,你这混账东西,这时候还想着赌博,我要跟你绝交!
公子,我老.胡对不起你啊!竟然介绍了个这样的败类给你认识!”
范弦忽然觉得鼻子酸,他蹭了蹭眼角,现竟然有些许泪痕。
今天他也在城头亲眼目睹了城下这惊天一战,谢迁那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从心底里震撼了他。
他浑浑噩噩的活了十七年,忽然觉,直到今天他才在世间找到了一种令人无比敬仰的东西。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人生会变得不同,因为他已经有了信仰,有了心中的偶像!
那白衣女子全力施为了片刻,之后来到谢心珏身前,淡然道:“你叫他阿兄?如此说来,我可以将他托付给你照顾?”
谢心珏直点头,流泪道:“他是我的阿兄,我当然会照顾好他,你是说我阿兄还有得救?”
那女子自袖中拿出一个玉匣子,说道:“这盒子里面有二十颗麒麟果,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脉,维持他两个月的性命,你每隔三日喂他服食一颗。
这两个月内,他万万不可再伤了元气,备好马车,送他前往茅山找隐居先生医治,我需要往大魏走一趟,此事便拜托你了。”
谢心珏一听阿兄还有生还的希望,顿时头点得跟小鸡啄米般,双手郑重的接过了玉匣子。
奚兰、楚昭、楚信听到麒麟果三个字容色大变,楚昭、楚信方才眼见这女子自黑鸟之上飘落城头,心中早已震撼莫名。
二人当即上前两步,单膝跪下抱拳道:“晚辈终南剑宫弟子楚昭、楚信拜见前辈,此番我兄弟二人不远千里南来,便是为了寻这麒麟果救恩人性命,前辈可否赐给在下一枚麒麟果?”
那女子看了他二人一眼,默不作声,奚兰这时也走上前来,对这女子抱拳道:“前辈,楚昭、楚信两兄弟这几日一直在助守马平,算是帮过我家公子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望前辈能赐与圣果。”
“你家公子?”那女子轻声自语,仿佛全然没有听见奚兰在说些什么。
奚兰想了想,又道:“我家公子便是前辈救回的那重伤之人,从前他叫秦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