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风轻,夜露凉。断鸿声声,暮霭沉沉。
湿润清新的漓江晚风吹散了众人的思乡离愁,始安郡城远郊的一处林外空地上此刻正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安排好值守的兵士后,陈霸先便来到谢迁身旁凑热闹。
远远的便见一群刚洗完帝王浴的侯府部曲正三三两两的捉对玩起了蛐蛐。
那装蛐蛐的物事更是形形色色啥样都有,有用竹筒装虫子的,有的便直接以双掌合拢捂住,更有不少兵丁找来两个饭碗,一正一反的倒扣着……
谢迁和胡九、龙云的“虫盆”自然是最有创意的,便是胡九的经典创意“汤饼竹筒”,奚流风左手食指扣住一根拇指粗细的翠竹管正在一旁观战,最离谱的便数范弦,居然拿个茶盅来装虫……
陈霸先向来稳重却又不失情趣,眼见众人这般开心,当即大步上前开怀笑道:“谢公子,我有一法或可赢你。”
谢迁抬眼望去,眼见陈霸先一脸胸有成竹似笑非笑的神情,咧嘴一笑,道:“哦?兴国兄这么有把握?
嘿嘿,你若有兴趣不妨一试,小弟愿求一败。”
众人一听有热闹瞧,立马挪动屁股让出个位子来。
陈霸先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竹筒扣子,就着灯火细细打量了谢迁那只花生大蟀片刻,便绕着正玩得兴致高昂的侯府一众部曲搜寻起来。
不过盏茶工夫,只见他自怀中掏出几张驿券来递与那被选中蟋蟀的兵丁,随后便捧着个盖碗信心满满的返回。
谢迁心中不由暗赞:陈霸先此人果然手段高明、出手不凡。这么快便知道挑只强壮的蟋蟀来与我斗,嘿嘿,今夜便教你领教下斗虫界高手的风采。”
他趴下身子揭碗瞄了一眼陈霸先那只蟋蟀,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竖指赞道:“兴国兄果然好眼力!啧啧啧,你这只重青棺头蟀体格健硕、相貌堂堂,俗话有云:重青头上一条线,两个牙钳似白练。项阔腰圆腿浑长,来虫交口便打旋。厉害了!”
一旁的奚流风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好奇心起:这厮对虫子也能说得有模有样,难不成这斗虫还真的大有学问?”
陈霸先听得喜上眉梢,众侯府部曲更是双眼发亮,满脸兴奋地期待着一场惨烈虫斗的到来。
谢迁顿了顿又道:“不过……兴国兄的重青虽然厉害,要想赢我这花生大蟀却没那么容易,嗯……今夜小弟便用奇正兵法光明正大的胜你,兴国兄稍侯片刻,小弟去去便回。”
谢迁说完便嘱咐龙云好生看好自己的花生大蟀,自己独自一人起身往那附近人少的草坡之下走去。
众人听得暗暗纳罕:怎地斗个虫子还需要用兵法?嘿,今日可真要大开眼界了。
奚流风有护卫谢迁之责,紧跟着他来到了草坡之下。
只见谢迁趴在那草坡之上细细搜索,片刻之后,这厮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意,又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便往那草坡上的一个小小土洞轻探了进去,另一只手上的碗口倒翻着,莫非随时等着扣下捉虫?
“公子,你这是打算再捉一只蟋蟀?”奚流风忍不住问道。
谢迁全神贯注之下随口答道:“嘘……公子我正准备给我那蟋蟀找个娘子,看好喽!”
正说话间,只见一只蛐蛐连蹦带跳地窜出洞外,谢迁眼疾手快翻碗盖下,随后指头轻叩了数下碗盖,又俯身倾听片刻,笑容满面道:“成了!走!”
奚流风一脸好奇的跟在他身后,他忽然发觉谢子歌身上实在有太多有别于常人之处,一时间脑中实在无法找出恰当的词来形容这厮了。
两虫开战在即,谢迁与陈霸先在草地上相对而坐。
只见谢迁将那新捉来的母蟋蟀放进了竹筒中,片刻后又将之取出单独放在斗碗旁边的一个小竹筒中,之后便将花生大蟀放入了斗碗。
两虫相遇,那重青果然凶悍不凡,冲上前一口便咬住了花生大蟀,随后开始猛烈旋转甩头,谢迁不禁大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那花生大蟀猛的一个翻身脱离了战斗圈,陈霸先失笑出声:“谢公子,看来你这美人计用错了地方啊,哈哈,莫不是用到我这只重青身上了?”
谢迁嘿嘿一笑,道:“兴国兄未免高兴得太早,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为红颜搏命,我这花生大蟀眼下并无惧意,只是骤然间遭逢强敌,目下尚未鼓足够勇气而已,待我再施一计激将法。”
他说完便在身旁草丛中挑了一根细草充当芡草,在那花生大蟀的触须之上轻轻一点,那花生大蟀立时便振动翅膀摩擦出了响亮的蛐蛐叫声。
重青闻声再度前冲开牙便咬,花生大蟀侧身一个闪避,迅如闪电般猛地出牙,只见那重青竟然被它一口咬断成了两截。
众人直看得目瞪口呆,陈霸先满脸不可思议之色,愣了好半晌方朝谢迁心地抱拳一礼,心悦诚服地道:“谢公子真乃奇才也!
我陈霸先到今日方才知晓,原来便只这小小的斗虫,竟然也能用到上乘兵法,难怪公子此前能在马平创下守城奇迹,霸先服了!”
楚氏兄弟蹲在一旁早已看傻了眼,他二人此前听闻谢公子要用兵法与陈霸先斗虫之时,立刻便赶到二人身旁观战,眼见片刻之间,虫斗竟然出现这般神奇的翻转,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分又叹服不已。
众人又玩斗一阵,便在这时,林中传来谢心珏欢快的笑声:“阿兄,这斗虫子有什么好玩的?眼下尚有许多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