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秋,天气本就燥热,净房屋内更是一片潮热,简直闷得让人喘不上气一般。不过是给云彦芷绞头发的短短一段时间的功夫,雨晴便觉得自己又出了一身汗。
听到净室的木槅门吱呀一声,明靖珩连忙探回头,从床边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云彦芷坐在妆台前,她刚刚出浴,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出了一丝红晕。
她本是端庄明丽的长相,但两颊的红晕却偏偏为她添上了一笔媚色。便如画龙点上了睛,一瞬间鲜活起来。
明靖珩从书的边角处偷偷探出头来看她,她正坐在妆台边上擦着香膏子,玉一般的手指揉开滑腻的香膏,抚上她宛若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明明不过是极为简单的一个动作,看在他眼中,却带了几丝撩人的气息,他瞬间就面红耳赤起来。
屋内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坐在从床上坐起身来。
见她不答,手上的动作仍是不停,他的声音变大,又咳嗽了两声。
站在云彦芷身后为她收拾头发的雨晴满脸的尴尬,姑爷这意思是让她退下吗?但姑娘没发话,她怎么敢随便离开。
云彦芷似是终于注意到了明靖珩,她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五爷可是嗓子不适?”
明靖珩把手上的书往一旁的小几上一丢,站起身来,轻声道:“大概是晚上酒喝多了,有点累了,咱们不如……”
听到了他的前半句,云彦芷却是骤然转身,对身后的雨晴道:“你去给五爷熬一碗醒酒汤来,要浓浓的。”
“啊?”隔着云彦芷,雨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明靖珩顿时垮下了脸,她心中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云彦芷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雨晴不敢违背她,便弓了弓身子,轻声道:“是。”
说罢便退下了。
熬好了醒酒汤,雨晴见正堂内仍亮着灯火,雨晴伸出手,正打算扣门时,却骤然被旁边伸出的另一只手给拦住了。
“我的姐姐,求求您,莫要碍了咱们五爷的好事了。”拦下她的正是明泽效的贴身小厮明广。
雨晴眉头一横,道:“怎么?我进去难道就是碍了姑爷的事?”
明广却一脸着急的样子,求道:“哎呦我的姐姐,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新婚第一晚该干什么您难道不知道?咱们五爷都二十二啦,盼媳妇盼了好久了!您说他着不着急?”
他那话说的虽然属实,却着实露骨了些,听在雨晴一个未出嫁的大丫头耳中,不由得带上了些许轻薄之意,雨晴面颊发红,又压低了声音,斥骂他道:“我家姑娘让我送汤进去!我就要进去!怎么?咱们做奴才的,不就要听主子们的话吗?”
明广见她有些着急了,忙低声下气的讨饶:“姐姐,是我刚刚口不择言!”说着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但是您也体谅体谅咱们五爷呀!五夫人嫁给了五爷,难道五爷不是你的主子吗?你听五爷的话,也就是听主子的话啦!”
雨晴能做到大丫鬟的地位上,除了她手艺好,自然心思也灵巧的紧,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明白了他口中的机锋,忙和稀泥道:“我这不就是为主子着想,才要送醒酒汤进去的吗?姑爷在外间儿敬了那么多酒,自然喝些汤药醒醒神的!”
两人争执了一番,谁都不愿得罪对方,但亦是谁都不愿让步。话语间渐渐有了□□味的时候,突然阔云堂屋内灯火一暗,渐渐的,竟是整座屋子都暗了下来,只留下一点点星火在黑暗中闪烁。
雨晴顿时哑口无言,一旁的明广却是一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醒酒汤,轻声道:“姐姐还是莫要送了,五爷好的很,看来喝的这点酒,还是用不上醒的。”
帐外一对龙凤喜烛静静的放在桌上,帐内一片静谧,那两点火光却仿佛烧在明靖珩心头一般,让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他转过身去,云彦芷侧身睡在内侧,秋夜燥热,她身上不过搭了一条薄薄的莨绸被子,那被子太薄,竟是将她的身形全都勾勒了出来。
她只是这么静静的躺在他身旁,他便生出一种名为“心猿意马”的心思来。
许是帐外的喜烛起了作用,又许是她香膏的冷梅香气太过撩人,明靖珩乱了心神,她的腰那般纤细,陡然让他想起一句古人的诗来,“盈盈一握若无骨”,他伸出自己的手,在她的腰上比了比,果然,竟是比他的手掌还要清减上半分。
他伸出手,衣料与被褥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云彦芷本就极为紧张,听到那声音,更是连整个脊背都僵直了一般。
一时间,前尘旧事涌上心头,明泽效的脸,阿绫的脸,火光之中兰芝的脸,在她心头交错着。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怕的并不是与他圆房,行所谓的周公之礼。她真正抵触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这个人,和他给予她的那般惨烈的结局。
她似乎发觉到了他的动作,少女的脊背骤然间挺直,微微的发着抖。鬼使神差一般,明靖珩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隔着莨绸滑腻的料子,他感觉到她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似是控制不住自己,要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膝盖一般。
他不喜欢勉强她,他那么喜欢她,不愿让她感到一丝的害怕与不适,良久,他启唇轻声劝道:“不早了,阿芷,还是睡……”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她却猛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她的双眼紧闭,眼角似有泪珠沁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