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彦芷正任由雨晴给她梳头的时候,却见得雪霁从外间匆匆走了进来,对云彦芷轻声道:“姑娘,今日三姑娘那边木槿张罗说三姑娘丢了一条帕子,让她们院子里丫鬟们正寻呢。”
云彦茉服毒后,云彦芷便将她院子里的人清了个干净,那时她不放心云彦茉,又安插了人进去。
这些日子,云彦茉一举一动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的。
云彦芷点了点头,却听得雪霁又轻声道:“奴婢昨日陪着周妈妈一同在外间伺候,却是看见……表少爷捡了一块帕子。”
云彦芷正在挑选所要佩戴的簪子,闻言,她的手指停在了一支金玉鱼宝簪子上,抚着那簪子头上的明珠,却是失笑道:“真是小瞧我这三妹妹了,没想到她动作居然这么快……”
何康辉可是何氏为大姑娘看上的夫婿,三姑娘这么做,岂不是在撬自家姐妹的墙角吗?
雨晴想通了这一点,不由得大惊失色:“三姑娘这也太……”
云彦芷却是笑着拿起了那根簪子,往自己头上比了比:“她也是狗急跳墙了,居然这种事情也做的出。”
见那簪子插得地方满意了,云彦芷便对一边的雪霁道:“吩咐她们看着云彦茉点儿,莫要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有事常来向我回禀。”
雨晴闻言,却是有些不解:“三姑娘想要做这种事,乃是自寻死路,姑娘何必管她?”
云彦芷不答,却是雪霁轻声道:“若是三姑娘出了丑事,只怕姑娘也不会好过。”
雨晴这才恍然大悟,云家姐妹的名声是连在一处的,一个人出了差错,姐妹几个都要跟着陪葬的。
云彦芷见她面上有几分惧意,却又是笑了笑,劝道:“不过,对于云彦茉而言,这位何表哥恐怕不过是下策,她就算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逼得何表哥同意下聘,祖母那边也不会轻饶了她的。”
她想到此处,却觉得云彦茉和何康辉勾搭的太巧了些,何康辉不过刚来,还没搞明白云彦茉是谁,纵然云彦茉颜色惊人,连人都没见到,又怎么可能对云彦茉一见倾心?
再说了,当时厅中那么多的人,云彦茉又如何能保证捡到她帕子的便是何康辉?
她想透了这一节,方才笑了笑自己,这一次,只怕的确是她多虑了。云彦茉即便真的有这么个心思,恐怕也还没来的及动手的。
云彦芷猜对了,云彦茉的确不是故意将帕子留在花厅里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私相授受,云彦茉一向性子谨慎,怎么可能做那样招眼的事情。
木槿将院子翻了个遍,仍是没寻到那条帕子,云彦茉方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到哪里了。
毕竟,那帕子价值不过尔尔,不是什么稀罕物,再眼浅的贼也不会去偷的。
见木槿仍是有些着紧的去寻那帕子,她有些头痛:“没关系,丢了便丢了吧,左右不过一条帕子而已。”
木槿这丫头虽然忠心,但实在不够聪明。怪不得在云彦菁屋里待了那么久,还是个二等丫鬟。
见主子发了话,木槿只得不再追究了。她本想借着这条帕子的时,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立一立规矩的,但如今只能作罢了。
木槿伺候着云彦茉起身喝药,厨房正好送来了早饭。
木槿叫小丫鬟们将一应糕点摆了盘子,方侍候云彦茉用了饭,桌子上摆着红糖火烧和玫瑰莲蓉糕,粥是小枣粳米粥,小菜则是酱香居的八宝菜并着酸渍樱桃。
早餐不算太丰盛,但也绝不是平平的菜色。
云彦茉喝了一口那粳米粥,小枣去了核,粳米又炖的十分软糯,入口即化。
云彦芷是个滑不留手的,她从不稀罕在这种事情上刁难她,仍是日常的供应。无论是份例还是日常嚼用上,一点没有欺负她,生怕落得半分的不是。
她正用着饭,却听见外间有人说话,只听得又小丫鬟通禀道:“牡丹姐姐来了!”
菱歌是云彦菁身边的大丫鬟,云府丫鬟中顶顶体面的人物,云彦茉便笑着站起身:“你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菱歌笑着给她行了礼,道:“三姑娘,老夫人要给表少爷设宴接风,大姑娘得知了便着我来,请三姑娘今日晚上过去赴宴。”
云彦茉笑吟吟的应下了,待菱歌出去后,站在一旁的木槿便笑道:“大姑娘对姑娘真是好,总是想着姑娘。”
云彦茉面上仍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想道,若不是自己告诉了云彦菁为何卢姨娘被赶出了府,自己为何会服毒,引的云彦菁有了歉意,她又怎会对自己这般好?
不过是一时心虚,想弥补她而已。
木槿又笑道:“这位何公子奴婢打听了一番,原来他是南直隶的经魁第四名,如今是上京准备春闱来的,他父亲前些日子刚升了浙江布政使,可谓是前途大好呢。”
云彦茉不由得一惊,浙江布政使可是从二品的衔!这不是比云昌衡的官还要高吗?
木槿原先是云彦菁的丫鬟,得知云彦菁能嫁给这么好的夫婿,不由得有些艳羡:“老夫人真是心疼大姑娘,给她寻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云彦茉闻言,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勺子,那勺子是青花瓷的,瓷胎极是细腻,手指触之生凉。
为什么这些人都有靠山,只有她没有呢?
说回云彦芷那边,用早饭的时候,她亦是得了牡丹的信,因听闻何康辉马上便要参加明年的秋闱,云彦芷便着雪霁开了库房,细细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