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纵然千般不好,但她对云彦菁却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故而这事她处置的极快。事发的第三日,便将云彦茉与何康辉这对野鸳鸯发落了。
云彦茉自然是禁足在院子中。至于何康辉,何氏当日气恼的对他上了手,但气头过去之后,却是冷静了下来。
何康辉如今马上就要春闱,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何氏本想令他搬出云家,但事发的第二日晚上,刘氏去了一趟寿山堂,此事便也暂时作罢了。
何康辉仍旧住在云家外院,只是待遇比之从前差了许多,何氏不再对他嘘寒问暖,对他更是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何康辉自知理亏,倒也不再腆着脸去讨好何氏了。春闱定在四月初春夏相交之际,这段时日他只一心在院子里备考,不再踏出院门一步。
至于他和云彦茉两人之间的事,他和云家上下都极为默契的不再提起。何氏给何康辉远在江宁的母亲写了信,至于云彦茉到底该怎么办,是嫁入何家,还是此事作罢,只怕要等到何康辉的母亲来了才能决定了。
云彦芷得知何氏的决定的时候,正在给雪绒梳毛,这小东西似是到了掉毛的时候,她拿篦子一梳便能梳掉一大把的猫毛出来。
雪绒似是十分觉着舒服的紧,趴在云彦芷的膝上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云彦芷放下手中的篦子,眉心微皱,对雪霁道:“我知道了。”
雪霁见她面上带着似忧色,便问道:“姑娘可是担心何夫人到了之后,此事会有变故?”
雪绒在云彦芷的膝上乱动起来,她无奈,只得将它放到了地上,任由它撒欢玩闹去了。
她坐在榻上,若有所思的道:“只是觉得此事解决的太过容易了,我这三妹妹性子也算谨慎,怎会打这般无准备之仗?而且,深更半夜的,那耳房一向没什么人,怎么会那么突然就被人发现了呢……我心中总是隐隐觉得,她似是还会有什么后着……”
雪霁在心中将这件事的前后因果细细的理了理,越发觉得云彦芷的担心是对的,
云彦芷抿了一口茶,轻声道:“好在这件事情暂且无人知晓,吩咐看管云彦茉的婆子们,让她们将她看的严紧些,莫要出什么茬子。”
雪霁明白,她这是怕云彦茉偷跑出来,将此事宣扬出去,逼迫的何康辉不得不娶她。
雪霁点了点头,若是此事宣扬出去,只怕云家几个姐妹的名声就都要被毁个一干二净,她连忙应声道:“奴婢省得,这便吩咐下去。”
何氏亦算是行事老辣,云彦芷能想到的事情,她如何不能想到?这些日子,云彦茉所居的院子被她的人围的如同铁桶一般,连云彦茉睡觉都有婆子在屋子里守着,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这些日子她再未去探望何康辉,每次看到这个所谓的侄孙,她心中便涌起一种识人不明的羞愤之感。
何氏一想到当日自己看到的场景,便觉得心头一股不知何处窜上来的邪火,烧的她整个人都气愤了起来。
耳房又冷又潮,一直是下人交班时候歇脚的地方。深夜的时候,过了交班的点,一向是没有什么人的。
那一对野鸳鸯就那么搂抱着一起坐在耳房里那把破旧交椅上,云彦茉的肚兜攥在何康辉的手里,挺着身子一晃一晃的。
何康辉则埋头在她的怀中,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
何氏虽然已经年迈,但毕竟也是经过人事的,这种男女之事她岂会不知?能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举动,一眼看去便知这两人勾搭了不知有多长时间了。
后来一审,果然这两人自打何康辉进府起变勾搭到一起了。
那个时候,何康辉和云彦菁可还是在议婚的!
丑事被人察觉了,云彦茉哭喊着跪倒在地上求她饶恕,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何氏心中气愤的紧。
这丫头一定是早就预谋好了,她一定是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没有出手帮卢姨娘,故而生了恨意,才想要去抢自己姐姐的夫婿。
她气的扇了云彦茉一巴掌,云彦茉伏在地上,越发楚楚可怜的哭泣起来。
何康辉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意,他与云彦茉也偷偷来往了三个多月了,今日两人更是连最后一层都捅破了。
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既然敢要了云彦茉的身子,自然是存了留她在身边的心思的。
虽然她身份卑微,不过是个庶出,无法当他的正头夫人,但给他做妾还是够得上的。
况且,那般如花似玉的尤物,枕间无双的风情,他纵然称得上阅人无数,但还是舍不得的。
他心中起了怜意,不由得一时血气上涌,对何氏道:“姑祖母,此事与阿茉无关,是我一时情不自禁,待我春闱之后,定会对她负责的。”
何氏被他这句话气的眼前一黑,这混小子此时竟然还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她气的抄起手边的东西便劈头盖脸的给了何康辉几下,耳房里鸡飞狗跳,一派喧闹声,竟是将住在附近的云彦菁都引了过来。
云彦菁看到衣衫不整的云彦茉,先是一愣,她虽然尚未出阁,但观此情形,也明白了个大概了。
云彦菁说不上自己当时的心情,气恼有之,愤恨有之,但她当时却将一切情绪都按捺了下来。竟是没有声张出去,还唤来了月桂将二房主事的徐氏请了过来。
何氏想到当时云彦菁的所作所为,于气恼之中,她竟生出了一丝欣慰。
这孩子却像是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