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还记得,她的枕头下面,一直放着一个碎瓷片,那瓷片锋利若刀刃一般,只需要轻轻一划,便能割破自己的手腕。
多少个夜里,她都是抚摸着那个碎瓷片,每次想要用它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她总要想一想她的阿绫,想一想远在浔阳的父亲,想一想伴在她身边的雪霁。
每次想完之后,她都有接着活下去的勇气了。
可是刘氏呢,她被何氏下令关在庄子上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下人,云彦菁因着这件事厌恶她这个生母,从未去看望过她,她的日子又会是怎样的难捱?
她是不是,也曾经和自己一般,多少次动过轻生的念头。
屋外大雨细密如白帘,地上积满了水,雨打在水面上,便溅起朵朵的水花。她静静看了许久,却突然猛地喊起了两个丫鬟的名字。
雨晴和雪霁忙从外间走了进来,却见云彦芷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面上带上了一丝释然的神色:“去寻一寻斗笠蓑衣,我们去找父亲。”
雨晴忙转身出去了,雪霁亦是准备与她一起出去,刚刚转身,却被云彦芷叫住了。
云彦芷轻声道:“你现在回一趟家,叫你哥哥替我跑一趟,去太子詹事秦大人府上传一个口信。”
雪霁望着她,她的容色淡然,眉间挂着沉静的神色:“就说,花叶本是同根生,既然放不下,为何不索性放手一搏?即便终究是失败了,也好过因不去尝试而懊恼自责一生吧。”
云彦芷到积琼院的时候,屋内的灯尚且亮着,沉香见到她这个时候过来,显然眉宇间有些吃惊,但仍是为她上了一杯热茶,为她进了内室去通秉。
过了一会,云昌衡和徐氏便从内室走了出来。
云昌衡显然是马上就要入睡了,头上的发冠已经摘了下来,看见云彦芷后,他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阿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