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肌肤仿若白玉一般,阳光下似是亮的可以反光一般,但眉眼下却是带着两片明显的乌青。明靖珩突然有些心疼。
这几天云府一直是乱糟糟的,云彦芷心情紧张了好多天,此刻被明靖珩这般看着,她心中突然觉得恶心的紧。
这个人当初娶她,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尚且有几分姿色,便没有推拒。所以后来,他的心上人回来了,他便厌倦了,将她弃如敝履,任她自生自灭。
她心中虽是这般想,但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低垂了眉眼,将眼中的厌恶隐藏在睫毛之后。
几人寒暄过了,云彦芷匆匆将他们带进了何氏所在的内厅。明老夫人抬头一看,只见何氏身子显而易见的僵曲着,徐氏正坐在她的床边,给她一勺一勺的喂着汤药。
何氏因着中风,口齿张不大开,那勺中十分的药汁,有七分进了嘴,倒有三分渗了出来,直将何氏身上那件细布的中衣领子染得黑了好一大块。
徐氏见她唇角又渗出了药,不由得皱了皱眉,对牡丹道:“再去寻一条帕子来。”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将帕子递到了她手边,徐氏扭头去接,不想给她递帕子的人竟是明老夫人。
徐氏正待起身行礼,却被明老夫人按住了肩头,明老夫人看着床上的何氏,对徐氏道:“我来吧。”
何氏因着中风,浑身都是僵硬的,此刻她却是瞪大了双眼,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徐氏有几分不安的看向明老夫人,道:“这……”
明老夫人有些无奈,她和何氏这么多年的姐妹,自然是明白何氏的脾气。况且,这次何氏生病的确是因为她……
她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罢了。”
明老夫人言罢,便转身走向了外厅,她本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却是身体佝偻着,步履有些蹒跚。
徐氏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闪过一丝不忍,犹豫再三,她终于轻声对云彦芷道:“阿芷,你来帮一下娘。”
云彦芷并未说话,只点了点头,接过药碗,坐在了何氏床边。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屋内顿寂静无声。
云彦芷一勺一勺的给何氏喂着汤药,身后站着明靖珩。
屋内静悄悄的,明靖珩心中担忧何氏,顿时便是蹬蹬几步走到床边。
何氏仍是僵直地躺在床上,明靖珩一时心急,不由得问道:“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动都不能动?”
云彦芷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但仍是按捺着性子,回答道:“是中风。”
明靖珩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好歹没有生气不是?
他心中懊悔的紧,只得低声道:“要不……我来吧。”
云彦芷手中的勺子一停,随即又接着往何氏的口中送了过去,她并未答话,只沉默的将那一碗药喂完了。
她将青瓷小碗放在一旁的高几上,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色,站起身来对明靖珩道:“明公子稍歇,我去叫丫鬟进来。”
明靖珩刚刚说错了话,此刻做些什么来弥补,便道:“我去!”
说罢,便飞也似的离开了。
终于打发走了明泽效,她低下头去,为何氏擦拭了一番唇角的药渍,却全然没有发现,何氏看着她的目光,异常的冰冷。
且说徐氏那边,在劝慰过明老夫人之后,她却是有几分不自在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大嫂前日晚上淋了雨,如今亦是发着热……”
徐氏本以为明老夫人不愿再管这件事,她说出这句话一是为了勾起明老夫人对刘氏的同情,二也是为了试探一番明老夫人对此事的态度。
毕竟,经历过了这件事,她也不知道明老夫人还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谁知明老夫人却是大惊失色,面上带着关切,丝毫不做伪的样子:“怎么回事?发热可是会要人命的,都两天了,一直没控制住吗?”
徐氏瞧见她的态度,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劝慰道:“您放心,还是有些烧,但终归是降下来了。”她看了一眼明老夫人,又道,“只是,大嫂病中,一直念着要……改嫁的事,也不知,您是个什么态度?”
明老夫人是上京世家中最德高望重的人,若是没了她的支持,只怕刘氏想改嫁就难了。
谁知明老夫人竟皱了皱眉眉头,道:“一码归一码,你婆婆生病的事是我的错,但蕙行改嫁的事情我也会帮忙。”
徐氏闻言,大喜过望地道:“大嫂若是知道您这般帮她,定然会欣喜若狂的。”
明老夫人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又道:“是啊……”
徐氏惯会察言观色,见明老夫人这种表情,便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又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母亲不同意?”
明老夫人摇了摇头,道:“她倒还不如不同意。”看到徐氏一脸疑惑的样子,明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她向秦家提了三个要求……”
徐氏听罢之后,心中不由得大惊:“这……这也太!”
第二个原因已经算是过分了,第三个原因简直是让人难以接受,哪个母亲会愿意接受与自己的孩子断绝关系!
明老夫人想起当时何氏的态度,亦是有些憋闷:“你说说,这样的要求,让我如何向人家秦家去提!我如何能说得出口!”
徐氏亦是沉默,是啊,她也是个母亲,她明白这个要求要付出多重的代价!这样的话如何让人能说得出!
两个女人相对无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