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徐氏张了张口,问道:“阿菁,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云彦菁看也不看她一眼,道:“怎么?她自己做的丑事,还不许旁人说吗?”
云彦芷听到她这话却是皱了皱眉,云彦菁现在就如同一只受伤的狼崽一般,歇斯底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抱着敌视的态度。
她这般失了理智的态度,还如何劝说呢?
徐氏没有说话,云彦菁却是仿若崩溃一般:“我从小到大养在祖母膝下,她与祖母不睦,躲清闲去了庄子上住!她可曾想过我?那时我才五六岁大小,父亲刚刚去世,家中世子位旁落到了你们二房头上!我没有母亲撑腰,若不是祖母青眼,只怕早就让下人们欺负的如外院洒扫的小丫头一般了!可是她呢,却日日躲在庄子上,对我不闻不问,哪里管过我的死活!”
说起往事,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后来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得知她有才名,想要与她亲近,却又怕她厌弃了我。可是她呢,我在长大的这些日子,她在做什么?她却是在与那个什么秦晋远做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可曾把我当过女儿!”
她越说越激动,言罢竟是崩溃般的哭出声来,一时屋内只听见她哭泣的声音。
徐氏想与她将一切都解释清楚,却奈何在场的人太多,便对云彦芷使了个颜色,云彦芷便带着三个妹妹,轻轻的从寿山堂中离开了。
四姐妹不得不从屋子里出来了,但心中却是挂心的,都不愿离开。
院子里的丫鬟们早就被遣散了,云彦芷却是走到窗户下面,不顾三个妹妹的眼光,听起了璧角。
屋内只剩云彦菁夫妇与云昌衡夫妇四人,徐氏坐到云彦菁身边,轻声对她道:“阿菁,你觉得你母亲不关心你,这怎么会呢?天下哪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子女,远的不说,就说前些日子……”她看了一眼云彦菁身边的王伯颐,咬了咬牙,道,“你前些日子挑选夫婿,你母亲生怕你行差踏错,一个不小心便毁了自己一生,硬是拜托你二叔帮她暗中探查了一番,问得极是细致妥帖,生怕委屈了你,直到将一切都弄清楚,才敢应下你的亲事。”
王伯颐在一旁听着,上京世家男婚女嫁,女方对男方探查一番,乃是常理。这些他倒是不甚在意的,只是心中暗自奇怪,这云家的大夫人究竟出了何事,竟然让他妻子这般失态。
云彦菁听了几句,面上的表情松软下来。
徐氏见她态度软化,便想着再接再厉,正打算对云彦菁提出刘氏生病的事情,为刘氏挣一挣同情分,谁知她的手却被人捏了一捏,她抬头看向那人。
云昌衡对她悄悄的摇了摇头,徐氏便是一愣,而后细细一想,倒是明白了个大概。
此刻的云彦菁已经几近崩溃,再也听不进去别的东西了,她的态度刚刚软化了一点,一时间让她全盘接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倒不如徐徐图之。
欲速则不达,还是先让她缓一缓吧。
反正今天晚上,两人是要在云家住一晚的,明日才会回去,倒不如让她先回去休息一番,明日再做打算。
云彦菁坐在椅子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像是闭住了气。徐氏生怕说多引起她的反感,只又道:“阿菁,大嫂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她虽然嘴上不曾说,但却最是关心你。你是她唯一的血亲,她怎会冷待你?你五岁上丧父,被你祖母抱到寿山堂养去了,但你可知你母亲那时候日日担心的睡不着觉?她明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为了瞧你,仍是每日巴巴的早早守在寿山堂请安,生怕你受了委屈。”
“你长大以后,觉得与她不熟悉,小心翼翼地待她,可她难道不是如此吗?你小心翼翼的同时,她亦是小心翼翼地待着你,她私下里为你操了多少心,你难道丝毫没有察觉吗?”
云彦菁闻言,正因为哭泣而抽动的肩膀突然一凝。是啊,刘氏一直默默的在帮着她。她怕自己脾气不好,便一直在身后提点她的为人处世;怕她所嫁非人,便找她来谈心,又告诉她推拒的法子。
“二婶也是母亲,天下做母亲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不盼着自己的孩子更好的。旁观者清,这些年来大嫂如何对你,绝对是令我也自愧不如的。”
她叹了口气,想起昨日去看望刘氏,菡萏院一室的颓唐,轻声道:“你母亲……自你出门那日淋了雨,病中便一直高热不起,如今才刚刚好一些。你若是心中还认她这个母亲,便去看一看她罢。”
云彦菁身子一僵,却是坐在那里,在不动弹了。
徐氏和云昌衡看了她一眼,将他们夫妻两个留在屋内,出门去了。
且说云彦芷那边,徐氏他们出门之前,姐妹几个怕被他们发现偷听,匆匆走出了寿山堂了。
路上云彦芷她们皆是沉默不语,只云彦芙愤愤不平道:“大姐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当时他险些嫁给何康辉的时候,若不是大伯母为她打点,她恐怕一辈子都折进去了,怎么能说大伯母不关心她!”
云彦芷叹了一口气,没有答话,一旁的云彦芙却是轻声道:“四姐姐……当局者迷,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评论的。”
云彦芙挣了挣,怒道:“但是……”
云彦芷却是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对着小路那边走过来的人大声道:“见过何家伯母!”
众人吓了一跳,这才向前看去,只见小路拐角处竟是走来两人,一人身材矮小,年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