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座老式的红砖百货商店,叫做淘淘有限公司,看上去衰败冷清,橱窗里只有几个破裂的假人,歪戴着假发,姿态各异,穿的至少是十年前的服装。积满灰尘的门上都挂着“停业装修”的牌子。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高个儿女人对同伴说:“这个地方从来没开张过……”
“确定……是在这里吗?”我怀疑地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再三确认了几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走向其中一个橱窗,里面只有一个特别丑的女假人,假睫毛都快要掉了,身上穿着绿色的尼龙裙。
我快速扫了一眼街道上的行人,很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对面打折的电器商店吸引过去了,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凑近橱窗,抬头望着那个丑陋的假人,呼出的气模糊了玻璃,以一种不那么确定的语气问:“你好?我…我是来应聘药剂师的。”
我突然觉得刚刚我好像太小声了,街上人来人往,汽笛声那么响,假人怎么听得见呢?然后我又想起假人本来也听不见的事实。正当我打算再凑近些问问这个假人时,我略感惊悚地发现那个假人微微点了下头,招了招连在一起的手指。我下意识屏住了气息,一头扎进玻璃窗里,那种感觉像穿过了一层凉水,但我却暖和干燥地从对面出来了。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拥挤的候诊室里,一排排男女巫师坐在摇摇晃晃的木椅上,有的人看上去很正常,有的人则有可怕的畸形,比如从胸口里多张出一条手臂啊,脸上长满了棕黄的鬃毛等等,这里也不比外面安静多少,因为很多病人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跟在一个满头大汗的女巫后面,随着队伍朝前面的问讯处缓慢行进,她使劲扇着一份《预言家日报》,不停发出汽笛声,而她的耳朵则不停冒出腾腾蒸汽。
“五楼,咒语伤害科。”坐在问讯处里面的一个金发女巫还没等她说话便脱口而出,“下一个!”
“我是来应聘药剂师的,请问——”
“四楼,直行右拐,费斯办公室。拿着你的号码牌,”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写有号码的牌子塞进了我手里,“电梯左转。”
“四楼,药剂与植物中毒科,到了。”一个冷漠的机械女声在头顶响起,我跟在一个身上长出了不少树枝小芽的男巫走出了电梯,可怜的人,他的皮肤都已经开始变色了。
我拐进了右边一条长长的走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沉淀在这里,我吸了吸鼻子,是魔药课室里常有的味道。
我看了看左边房间的门牌,是一间药剂配备室,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药剂师走来走去的模糊身影。再往前走,走廊两边多出来一排长椅,上面坐满了正在排队等候的男女巫师,看上去并不像是来看病的,从他们手中抱着的各式各样的文件夹公文包来看,他们大概都是来应聘药剂师的。费斯办公室的房门紧紧关着,若不是外面写着“在岗”两字,我都要怀疑今天那位叫费斯的人根本没来上班。
因为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坐下,我只好靠在了墙壁上,看着天花板上一只静止不动的壁虎出了神。
一阵吱呀呀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往那个方向看去,在房间里的灯光投射在地面的光圈中出现了一个影子,向上看去,是一个穿着莹绿色袍子的女人,她笑盈盈地看着两边的巫师。
“费斯原来是一个小姐,”我惊讶地想到,“而且还那么年轻!”我还以为这位领头的药剂师是一个年纪特别大的老巫师呢!
“我是费斯先生的助手,洛可可小姐。费斯先生对药剂师的考核要求非常的严格,”看来我猜错了,费斯实际上是一位先生。那位小姐说话时咬字非常清晰,她停顿下来,眼睛盯着每一位在场的巫师,“在草药和魔药两门课程不持有优秀级别的n.e.证书的巫师可以离开了,您不具有参与考核的资格。”
走廊里顿时哀声一片,一位男巫立刻站了起来,抱着脑袋大喊着:“不可能!”有人一直在重复着“这不公平”之类的话。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我的对手几乎少了一大半。
“在走廊里保持安静!”那个女巫把魔杖放在喉咙处,来了个“声音洪亮”,看着人们都安静下来后,她才把魔杖拿下来,坚定地说:“我恐怕规定难以改变,况且这很公平,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个检查你们的水平,n.e..证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们反映出来。现在,请把位子让给那些得到机会的人吧!”
不少人站了起来,垂头丧气地离开这里,其中不乏有些年纪较大的人,我认得其中一位大叔,他曾在对角巷那儿的一间店铺里售卖过药材,他对药材特别熟悉,不知道什么原因迫使他离开了那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他却没有考取到优秀的n.e.证书,也许一张证书真的说明不了什么,但有时候门槛这回事真的令人无奈。
我看了看在场的人,只剩下五个人了,两位女巫三位男巫,那位女巫的年纪看上去得有20多,她自信满满地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三位男巫中,一位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紧紧贴在头皮上,他的领结也系得紧紧的;坐在椅子上大腹便便的男巫起码上了40岁;另一位年纪较轻,但看上去比我要老成得多,我估摸着自己应该是五个人中年纪最轻,资历也是最少的人了。
“很好,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号码牌。”那个小姐热情地检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