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死了,面色苍白,两颊微陷,使原本温和的五官肌骨分明,清瘦孱弱。这一年里他吃了不少苦头吧。

告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却无法拒绝。任你多少不舍,总归只有接受一条路。

周成还算通人情,给了二人较足够的时间。大概两个钟头过后,小吴进来说我们拿了沈川同志的案卷准备现场调查,你去不去?

她说,我当然去。

由两名直接参与办案的镇公安警察陪同,约摸中午抵达夹溪乡脚下。

眼前横亘连绵,一眼望不到尽头,全是山。没有公路,只有一条狭窄且坑洼的石子路和几条因为抄近道而产生的小路。这些小路若非是本地人又非迷路不可。大家只好抛车步行。

说是石子路,铺的实在敷衍,经过雨雪冲刷,已经等同泥路。

群山环抱中,村民的房屋这里一处那里一处,尤为稀疏,五户连在一起就算比较大的了,多为泥坯房,少数楼房,荒凉与贫穷可见一斑。丛诗薇不禁唏嘘万分。

事发地点在山脚下,身后有三处民居,不算荒无人烟。现场早被保护起来,案发后,方圆许地无人靠近过,连血迹都还清晰可见。经过鉴定,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很可能是职业人干的。

向来说,我们行动迅捷,一举端掉贼窝,也没有打草惊蛇。沈川同志卧底完美,直到最后关头,他们还叫他“小二哥”,我亲耳听见的。

丛诗薇因此明白了他的工作。省级警方说我们对被捕人员进行了审讯,他们直到现在还以为小二哥是自己人,尊崇的紧。这个称呼,一是因为他是二把手,加个“小”字,是说他年轻有为,而且刚刚入伙,资历尚浅。

“那谁是一把手,他们的大哥?”丛诗薇问。

众人面面相觑,囫囵含混过去。忘了这茬,能惊动北京方面的缉毒警一定牵涉广大,当然保密。

当时报警的是一位老乡。多方走访,已排除附近村民的嫌疑。他们老弱妇孺,一辈子没出过山里,有些愚昧地干过违法种植,但民性淳朴,不至于杀人越货。那些亡命之徒在此深山中经营据点已历多年,怕是植根深了,很难彻底打掉,恐怕还有漏网之鱼,沈川同志的名单不全。

“然后呢?我们来了总要有个结果。”丛诗薇说。

云南方面说:“当然,搜山走访审讯调查都不会停,我只是提个醒,这种地方就是鱼之深海,那帮人又身手了得,一旦钻进哪个旮沓脚,无异于大海捞针,短时间不会出结果。”

“那长时间呢?”丛诗薇进一步逼问,毫不松口。

他们沉默了。

她心里明白,三两月过后若还无头绪就会放弃。

不能怪谁,只是没有谁会为了谁百般执着。

重新梳理一遍过程,一致认为破案的关键点在于沈川为什么中途返回。丛诗薇想了一下,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方芳的姑娘。拿出随身携带的来信递给众人瞧,大家瞬间又兴奋了,这是一个很有用的消息。立马找到村长,结果却大失所望,夹溪村没有姓方的,更没有方芳姑娘,村子里多半姓木,若有异姓大家准熟。

寄信人地址只写了一个大概,名字还不一定真实。这条线索只怕意义不大。

大家无比失望,四处转一阵。

她眼及后山,只见郁郁葱葱,比来时所见更为茂密幽深。真是好地方。北方冷的要死,这里冬暖夏凉,满山满坡全是绿意,峰顶却又堆垒皑皑白雪。造物神秀,好不令人赞叹。

这些日子,她的小川就隐居其中,身负一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状态提示:2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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