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出生在四月的人有福。她可好,占了双福,两个四。
四月四。早上刚睁眼,母亲打来电话祝她生日快乐。诗薇睡眼惺忪,胡乱应着。母亲说你莫不是又忘了自己生日吧,又叮嘱她买点好吃的,蛋糕一定要有,不要亏待自己,晚上再约三五好友出去玩一玩。
丛诗薇只管回答“知道了”。电话那头,母亲有点焦躁,说她长不大,像个孩子,又老生常谈扯到“男朋友”话题上。
丛诗薇不想听下去,借口刷牙而匆匆挂断。
手机上陆续传来几个闺蜜的祝福短信。一一回复,满心感激,毕竟这种日子自己都不记得。那些待她好的人,终身不忘。或许再过几年,各自成家立室,连这点手机上的联系也渐渐消失。多少会悲伤,不过能理解,毕竟女人总有一天会回归家庭。
她看重感情却疏于维系。人生的路自己走,磕磕绊绊,没有谁会伴谁一生。
至于所谓的老来伴,心之所愿,则更过分要求感情纯度。
大概看惯了身边太多将就的结合,对感情的期望越来越低,有时想想,嫁谁不是嫁,谁待她好就是了,有时又想,一个人也是过,反而更加逍遥快活,为什么一定要去强求另一半?
好吧,恨嫁枉然,平常心,顺其自然。
临出门时,许从一也正好出门。黑色短t内套黑色长t,运动裤球鞋,背包斜跨,干净漂亮。这样的人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会扎眼,惹人注目。
见他装扮,顺口问:“起的挺早,爬山去?”
他嗯了一声,见她打扮,土渣渣的,眉头又皱。
丛诗薇习惯了,毫无反应。两人前后脚出门。
今天老板组织春游,消息提前告知。大伙儿准备十足,水、干粮、单反等等,一一不少,更有甚者,带着另一半家属,成双成对,羡煞旁人,她倒好光杆一人杵在那里,显得格外触目。
经理rk是个热心人,笑嘻嘻招呼同样落单的服务部小李。李益比她还小一岁,刚刚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秀气斯文,是个腼腆的大男孩。手上提着一大袋零食,脸很红。
“我,我是给公司女同事准备的。”
rk笑说:“其它女同胞就不劳费心了,你今天照顾好小丛就是,她可是个大才女。”所谓“大才女”,就是顶替宣传部怀孕的同事多写了几篇软文,规规矩矩罢,实在当不得。不过这个时代的“才女”和“美女”一样,烂了大街,当不得真。
李益一本正经。“是,我看过,很有才,很佩服。”
大巴车上,两人坐在一起。都不善言谈,气氛很尴尬。
她想睡一觉,认为不礼貌,只好正襟危坐。
“你坐得好正,是个好习惯,平常一定是个严于律己的人。”
额······
比自己还不会说话。尬聊现场,今天可算碰到了。
吐槽归吐槽,还要一直保持微笑,脸都僵了,真是要命。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奔波,终于到了老板承包的基地——芙蓉山庄。大伙儿歇息一阵,开始兴冲冲地去爬附近老鸦山。
李益一路对她很照顾,又是递水又是撑伞,一旁同事便开起他俩玩笑。
丛诗薇不愿人家误会,又不想大庭广众之下使一个男孩儿丢面子,只好尬笑,什么也不说。
老鸦山远未开发,几乎没有路。随着太阳越来越毒辣,大伙儿兴致锐减,纷纷叫苦不迭。好几个女孩儿要原路返程。偏偏老板打了鸡血,不知抄了哪条近道已经当先爬上山头,用手机指挥。一边灌鸡汤鼓舞大家,一边以美食诱惑,说在上面扎了帐篷,美酒烧烤已经就绪,只等胜利会师,饱食觞歌。
这哪是福利呀,分明是老板打着幌子行团建之实。早知如此,女孩子们宁愿上班了。
一边吐苦水一边继续爬。大家又羡慕起丛诗薇,说她轻装上阵比较明智。
李益踏实稳健,不叫苦不叫累,只是默默在前面开路,时不时伸手拉她。从来没有哪个异性待她这样好过。
爬上山,已经过了十二点,到了饭点。老板等在上面,着人一一给大家发纪念品,一枚金光闪闪的特制胸章。
丛诗薇第一反应竟然是,真金么?可以熔了换钱不?
她要把这话说出来,一定吓掉大家下巴,毕竟在别人眼里,是满满古典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酒足饭饱,老板开始给大家科普这座山的历史来历,从太平天国到抗日战争,多少人弹尽粮绝,在此与敌人周旋,最后英勇就义,慷慨悲壮。
之后宣布自由活动,下午三点集合,在山庄吃晚饭,饭后篝火k歌,住一晚,明天早饭后回去。
山上满是杜鹃花。城里人少见,尤其是女孩儿,兴奋不已,拉着同伴或男朋友四处摘采或拍照。
李益陪丛诗薇闲逛。走着走着,远离了人群。在一大丛鲜花前,称赞她人比花娇,好看的很。
丛诗薇怪不好意思。脸皮薄,瞬间红的厉害,只管绞发忸怩。
她只是过于羞涩,但这样的举动,在一个正常男人眼里,无疑不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反馈。李益终于第一次放松下来,微微一笑。
胆也肥了,一直盯着她看。丛诗薇反倒愈发难为情,手上无意识地开始撕花,眼睛远眺,故作放飞。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皮肤细嫩,初看寡淡,白开水一挂的,很纯,再看皮下会起一阵机灵,那双眼睛无比清亮,转眄流精,反倒有股妩媚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