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溪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见宋元生还没有出来,如荷又去了庾皇后处,干坐着实在无趣,就移步往宋元生的寝殿行去了。
庾溪顺着长廊行到了宋元生的寝殿,见大堂里没人,澡室却有水雾和水声,猜到宋元生还未沐浴完,便立在门口等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见宋元生搭着寝衣悠悠地从澡室里走了出来,头发湿哒哒的,一副刚沐浴完的模样。
见庾溪满身华服的立在自己寝殿门口,宋元生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开口道,“溪儿……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寻你同回府里啊。”
“你……你何时到这的?”
“你正沐浴时我就来了呀。”
宋元生闻言双眼放大,满脸震惊道,“我我我,你你你……男女有别,溪儿怎么能偷看我沐浴!”说完一脸警惕又哀怨的盯着庾溪。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看你沐浴了?”
“你刚刚自己承认的!”
“我什么时候承认的?”
“刚刚!”
庾溪闻言直翻白眼,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语言系统出了问题,还是这呆子理解能力有问题,导致两人总说不明白。
庾溪不耐搭理他,“我要出宫回府,你走不走?”
宋元生见她‘逃避话题’,心下有些恼,但碍于庾溪语气不善,嘴上喏喏道,“我…我还未更衣,妹妹还是先去前头等罢。”说完眼神哀怨的瞟了眼庾溪,掠过庾溪往内寝走了。
庾溪:“…………”
没多久,宋元生就换了一身五银缎锦袍出来了,头发已擦干,用白玉冠束着,甚是清爽。
内廷共准备了三辆马车,一辆是下人们用的,一辆是用来装物件的,庾溪和宋元生则共用一辆。
宋元生似乎还在为‘庾溪偷看他洗澡’的事羞愤,紧抿着嘴不说话,眼光时不时哀怨的瞟向庾溪。
庾溪早习惯了宋元生这钻牛角尖的性格,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挑了帘子巴着脑袋往车外看。
马车驶离宫禁范围后,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吆喝叫卖的商贩,并肩而行的意气公子,摇扇赏画的白衣书生,酒楼上掩面而笑的豆蔻姑娘……庾溪只觉得越往城中走,事物越鲜活。
正沉迷在这热闹与热闹间,马车却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
庾溪和宋元生坐在车上等了许久,才见到一名执事护卫骑马折了回来,宋元生撂开门帘下车问道,“可是前方发生了何事?”
护卫拱手回道:“禀殿下,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堵住了?”宋元生疑惑,京城的道路如此宽敞,出了何事才能完全被堵住?
“属下刚刚上前查探了一番,今日宜姝阁和卿卿阁来了许多货,百姓们现下正排着队哄抢呢,故而前方道路被堵得很紧,殿下的马车怕是不容易过去。”侍卫回到。
宋元生闻言有些不满,“本宫还当何事呢!派几个护卫把百姓们驱散,或者让掌柜的今日先关门,生意明日再做就是了。”难不成自己堂堂一皇子还得等百姓们抢完货物才能前行?
侍卫听完有些汗颜,却并不领命,只仍旧站着。若是普通店铺,不用殿下说,侍卫早那么干了,只是……侍卫心下犯了难,看五殿下的样子,并不知晓宜姝阁的来头,自己该如何出言提醒呢?
庾溪坐在车内听着,闻言心下却感叹起来,叔父办事当真是谨慎之至。卿卿阁的廖掌柜算是他手下最得力之人,但明显廖掌柜对叔父与平西侯府的渊源毫不知情。
否则京中谁不知,宜姝阁是平西候府最大的金钱来源,支撑着半个侯府的人情往来?现下京中哪还有人敢做同类的生意,也只有廖掌柜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抢生意了。
宜姝阁是庾老夫人当年的陪嫁铺子,起初不过做些零嘴生意,进项少得可怜。庾家开销日渐大了之后,庾老太太上了心,做起姑娘们的生意来。宜姝阁的物饰难得的是做工精致,款式新颖,模样小巧,且收费却较卿卿阁而言实惠许多,久而久之两家成了竞争对手。
“当真如此热闹?”庾溪挑开帘子,轻巧的语气中带着好奇的问。
清脆怡人的声音打断了护卫的思考,他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声音,竟像是帘珠被风吹后相互碰撞发出的符乐一样。
侍卫回了回神,拱手道,“回姑娘,宜姝阁和卿卿阁相对立着,宜姝阁在西,卿卿阁在东,两个铺子周围分别排满了人,恰好接在一块儿,街道被堵得只剩几条缝了。掌柜一批只放十号人进去,怕还要等许久才能容得下一辆马车过路。若等下去,只怕会误了回府的时辰。”
宋元生闻言不悦,自己不是给他出主意吗?刚想斥责,就听庾溪道:“既如此,就从护城河绕过去吧,若误了祖母的生意倒是溪儿不孝了,五殿下以为如何?”
宋元生闻言疑惑的看向庾溪,这跟外祖母有什么关系?正想问,却见庾溪面带微笑的看向自己。宋元生再呆,此刻也明白过来了,他甚少出宫,对勋贵们所拥有的产业并不很了解,现下知道里头有外祖母的产业,他自然是不敢去赶人的,故而径直上了车,由侍卫们护着从护城河绕到了平西候府。
京中文武分明,文官之府多居于北,武将之宅多立于西,庾家则居于京城西偏北的方位。此宅是庾溪曾祖的一位易经大师的好友取的址,说是最兴庾家。
不同于文官之家的沉郁书香和显赫大族的富丽堂皇,平西侯府看起来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