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人老成精,瞧着勿忘如此从容,听着他两次提到胡蓉的名儿,心想莫不是这个胡蓉和掌柜的有些瓜葛,又想着人跑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便唤过一个伙计道,“你这便与老爷子知晓,”末了嘱咐道,“这二人的相貌年龄你都细细的给老爷子说说,”瞧着小伙计出门去了,那账房也无心算账了,总是觉着不太稳妥,见着勿忘二人干坐着谈话,突然地福至心灵,吩咐了后进的小厮给泡了两盏茶来,自己端到了勿忘面前,陪着笑脸道,“莫怪小老儿烦人,这个,现下兵荒马乱的,世道不大太平,许多事儿还是小心些好,两位请用茶,已经着人前去请老掌柜的,且稍待片刻。”
勿忘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茶盏,笑道,“先生有心了,萧某不曾责怪于你,这世道如此之乱,小心谨慎是应该的,我只是觉着为着些许小事何必口出恶言责骂于人,况且还有女眷在内,你自去忙你的,等你家老掌柜来了再说这事儿不迟。”言罢也不理会那先生了,自和莞尔摆谈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过得一炷香时分,门口传来喧哗人声,三五个伴当陪着一个中年人步入店堂,瞧着几人都满头是汗,想来这一路上都是跑着来的,原来那胡蓉安排在青干境内的都是雪谷中挑选出来的人物,这批人是最早跟随阿桑的一批人,就忠诚度而言是极高的,当时那掌柜的听得伙计来报称胡蓉管事的着人前来便撇下家中事急忙忙的赶来店铺中。
账房瞧着掌柜的如此模样便是心中有数,看来这位客人所说俱都是实言,心中暗呼侥幸,连忙迎上前去想要为掌柜的提点一二,那中年人却不理会于他,只是摆了摆手,扫了店铺中一眼,瞧着勿忘后愣了一下,紧走几步,到得勿忘跟前后行了个礼便对二人道,“两位请跟我至静室一叙,”说罢吩咐身边人都不许跟着便同着勿忘,莞尔前往后进,到得一间屋内,那掌柜的跪下参见道,“胡蓉管事辖下凌霄城主事崇云明参见萧大将军,”话毕抬头看了莞尔一眼,道,“还恕在下眼拙,这位是?”
“这位是封姑娘,”勿忘不想对方认识自己,听得问起莞尔便先随意给介绍了。
“属下崇云明参见封大小姐,”那云明是个明白人,虽然不知道莞尔身份,但瞧着能够跟在萧大将军身边想来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坐下说话吧,”勿忘见着对方认识自己也不在意,谓云明道,“想来崇管事也知道萧某此来所为何事了,不瞒崇管事,此次萧某前来这凌霄城时走得匆忙,身边不曾多带银钱,如今要办些事儿却囊中羞涩,是以来到崇管事这儿想要支取些许钱物,不知崇管事的方便吗?”原来勿忘毕竟胸襟宽广,且自视甚高,对那伙计的辱骂之事只是当做哂笑之事,想来那伙计此时定然已经是诚惶诚恐,觉着以自己身份为着这么个小事而责罚于人乃是大失身份之事,不想再追究下去,是以便不再提及。
哪知莞尔却不干了,她是一国公主,何曾受过这等羞辱,瞧着勿忘没有说起这事儿便接口道,“崇先生,表哥是大丈夫,心胸宽广,我。”
“封大小姐不必生气,”崇云明截住莞尔话头道,“二位请宽坐,容属下去去就来。”
云明回到房间时便带着那伙计一块儿,进得屋内,云明谓勿忘道,“大,先生,小姐,这个小厮冲撞了二位,便请两位责罚。”
那小伙计倒也机灵,瞧着掌柜的如此对待二人便心知不妙,进得房间就跪下道,“两位客,大爷,奶奶,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都怪小的这张嘴,这便请爷爷奶奶责罚,”说罢便啪啪的自个儿掌起嘴来。
莞尔长于王室,又是个年轻姑娘,何曾听过有人叫过自己奶奶,瞧着那伙计的熊样儿不由得噗嗤的笑出声来,勿忘对着等小事儿自也毫不放在心上,瞧着那小伙计下着狠手扇着自己耳光,见他态度倒也诚恳,便开口道,“不想难为于你,日后行事须谨记祸从口出四字,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你便去吧。”
那伙计站起身来,行了礼便欲退出房间,云明叫住他道,“小六,先生宽宏大量饶了你,但我可不能饶了你,你这毒舌的事儿也不是跟你说了一次两次了,瞧你还长不长记性,我已经给账房说了,扣了你俩月工钱,可有异议?”
“任凭掌柜的处置,”小伙计没辙,只得应下了。
“行,你出去吧,”云明吩咐道。
瞧着那伙计退出门外,勿忘便问起云明可知晓困龙深渊和神龙峰,得知不曾听说过后勿忘皱起了眉头,思虑片刻后对云明道,“崇管事,此次萧某来得匆忙,身边不曾带着人伴,除了钱物之外便还跟掌柜的借个人来使唤,崇管事的可方便么?”
“大将军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便是,要多少人都有,便由属下来办大将军的事儿。”云明答道。
“那也不必,我那事儿不是个大事儿,就是找两个地儿罢了,不用崇管事的亲自办理,这段日子青干境内军马调动频繁,想来崇管事的事儿也多,你便去忙你的,这样,我瞧着那个小六还算机灵,便先借用几日,还请崇先生着那小伙计来这一趟,我有些事儿要交代与他。”
“行,”云明应下后便开了房门步出静室。
那小六还以为勿忘心生悔意又要责罚于他,站在二人面前不免战战兢兢,勿忘瞧着他忐忑的模样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