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晃的厉害。
苏聆皱着眉头强忍难受之意,那股颠簸感终是停了。
有婆子撩开帘子,细碎的阳光落进来,刺的人眼睛疼。
苏聆抬手去挡,眼眸半睁着。
刘嬷嬷在太夫人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天香国色没见过,这会看到面前这张脸时,仍是忍不住晃了一会神。
肤如凝脂,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穿了一件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胸前撑的胀鼓鼓的,那腰身细的跟两手合拢都可掐住一样。
一双桃花眼仿佛会勾魂儿,这会带着惺忪睡意,又透着一股娇憨。
先前这位姑娘来过国公府,不过那时她没见上,只是平日里和其他院里的嬷嬷谈起来时,话题总会绕到这位姑娘身上去。
十一二的年纪就生的那般绝色,日后啊,那可了不得。
先前她还不以为意。
眼下一见,还真是担的起绝色二字。
她垂了眸子,轻声唤一句:“苏姑娘,到了。”
苏聆缓了好一阵,才算彻底驱散了那股子睡意。
昨夜一路从江南过来,颠的她浑身上下都没劲透了。
小离过来搀着她下轿,还不忘低声嘱咐她:“来时二老爷特意交代过,若是小姐在这过的不舒坦,那边自会派人来接的。”
苏家祖上皆是靠打铁为生,干的都是些力气活,苏家男儿都是一身的腱子肉,同京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世子不同。
再往后,苏聆的爹爹考上举人,成了江南太守,地位一下便高出了许多。
苏聆幼时也跟个皮猴一样,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性子却是和男儿一般,可没把她爹爹给愁坏了。
后来某一日,她突生急病,再次醒来时,性子就大变了。
可不是变了吗,里子都给换了。
阳光有点烈,小离拿了蒲扇给她遮挡。
苏聆的皮肤娇嫩,晒不得大太阳,容易发红。
三年前她曾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她刚入了这身子,诸多不习惯,总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几乎都是在床榻上躺过去的,极少下榻,这会看着,觉得处处透着一副陌生感。
小离边走边同她讲解:“苏大姑娘和苏二姑娘是昨日晚上到的,苏三姑娘比我们早到了一刻,现在应该在挽慈院请安。”
苏聆低恩了一声,便不再做过多的言语。
她刚入这身子里的时候,便好像是将上一世的病痛给一块儿带来了,后来回江南养了一阵,才算是有了好转,至少不用再喝那苦兮兮的药了。
可这趟下来,她难免有些乏累。
另外两个婢女受命过来带她去挽慈殿。
太夫人年岁已高,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苏渺站在她旁侧给她拍背顺气,眉眼柔顺的垂着。
她是苏聆大伯的女儿,也是苏家长女,性子自幼和她母亲一样,说的好听点是温婉,不好听点,那就是逆来顺受,没点儿主见。
苏聆莲步微挪,站在殿中福身行了一礼。
太夫人见着她了,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亮了一瞬:“聆丫头来了?”
苏家这几个姐妹中,她最喜欢的还是苏聆了,当年她重病不起,后得高人指点,说她这病算是她命中的一场劫难,需有亲缘的女儿家陪伴方可化解。
国公府似乎没有女儿缘,宁国公除了正妻之外,另外又纳了几房妾室。
前前后后一共诞下四个女儿,不过都因着各种原因早夭了,唯一有亲缘的,就是宫中那正受宠的赵贵妃了。
太夫人病重到只有最后一口气在,宁国公往上翻了五页族谱方才找出靠点边的苏家。
这么多代下来,哪里还有血亲啊,不过就是图个心安罢了。
哪曾想那几个丫头接过来以后,太夫人的病当真便好了。
只是苏聆却生了一场大病。
人们都说,是她吸走了太夫人的难星。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太夫人是格外喜欢这个丫头。
苏聆略一颔首,轻声应道:“路上略显颠簸,所以稍迟了些,还望太夫人莫怪罪。”
“我如何会怪罪哦。”太夫人看着她,一双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她看向一旁的林嬷嬷,“你看这丫头,出落的多水灵了。”
林嬷嬷嘴角也是含着笑:“苏家的姑娘,个个都跟仙女儿下凡似的,果然江南的水好,养人啊。”
太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苏家几个姑娘的确长的好看,不然她这次也不会大老远的让她们过来了。
宁国公三公子赵玥已经十六了,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
所以太夫人就想在苏家这群姐妹中,给他挑选一个合心意的。
她放下茶盏问林嬷嬷:“玥儿可回来了?”
林嬷嬷神色复杂的扫视了一遍座下,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没开口。
太夫人大抵也猜到了几分,眉间轻蹙:“罢了,先随他吧。”
她复又回首看着苏聆:“你一路劳累,早些去休息吧。”
苏聆轻声谢过太夫人后,便退出了挽慈殿。
赵玥的大名她不是没听说过,为人浪荡的要命,宁国公有三子,世子赵妄十六岁便随军出征,战功显赫,如今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便已经是皇上御赐的大将军了,在朝官职正一品。
二子赵蔺因娶了归宁公主成了驸马,而分了府邸搬出去住了。
所以这偌大的国公府,也只有无所事事的赵玥经常能陪伴太夫人左右。
对于他,太夫人也是极为溺爱的,他在外做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