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殿中的谢知遇身子一抖,立马吓的不敢动弹了。
父皇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他先前也不是没有找人暗中行刺过赵妄,以他的身手,那些人如何能近的了他的身。
可谁知……
他竟然伤重到需要在床上躺数日。
不应该啊。
在他疑惑的当口,楚公公在门口通报:“赵将军到!”
来人一身藏青色朝服,和往常一样,唇角不见起伏。
他素来情绪寡淡,谢知遇都怀疑这人到底会不会笑。
也不知道妙儿表妹是如何瞧上他的,不过就是皮相比常人生的好一些罢了。
他打量人家半天,后来发现对方根本连看都懒的看他一眼,顿时气的想跳脚。
奈何现在是在殿中,当着父皇的面,而且他还在罚跪。
赵妄低身行礼,寄月神色微动,抬手让他免礼,他将视线移到一旁:“赐座。”
赵妄冷声拒绝:“末将伤已无碍,不必劳烦了。”
寄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日唤你过来,也是想给你一个说法,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知遇心性顽劣,你想如何罚他,朕都依你。”
谢知遇一听这话,脸上浮现出惊慌之色,他都快要了赵妄的命了,父皇把自己交到他手上,这不是摆明了要完犊子吗。
他刚欲起身再为自己求下情,皇上身边的安公公冲谢知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再怎么说,赵妄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虽然不苟言笑,心思从不外露,但在这京中权贵重的子嗣中,他是最为成熟稳重的,做事也知分寸。
赵妄受伤的事,寄月原本想找个由头掩过去,如今局势本就不稳,若是这事再一传出去,满朝百官知道了,恐怕又得动荡好一阵子了。
可偏偏往日就算是受了伤也能坚持上朝的赵妄这次居然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再加上宁国公在朝堂上闹的那一通,就算是他想掩也掩不了了。
如今想堵住百官的嘴,也只有罚的重一些,可到底是亲儿子,下手太重多少也会不舍。
最好的对策就是把责罚交给赵妄去定,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子沉稳,识大体,亦有分寸。
不会罚的太重。
大厅安静了一瞬,有风卷起落叶,赵妄眼前突然浮现出少女站在雨中,周身湿透的狼狈模样,雨水伴着泪水在她如玉脂般的脸上滑落,她吓的浑身颤抖。
周身莫名起了燥意,袖中的手略微收紧,十指紧压掌心。
他抬了眼睫,微启薄唇,一字一句说的缓慢。
“军中法度,蓄意伤害将领者,二十军棍。”
谢知遇周身一震,二……二十军棍?
他半条命估计都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