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聆抿了唇,想说是。
不等她开口,后者又是一阵轻笑:“我知道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小离:“这是青肌散,有止痛的功效,你记得早中晚给你家小姐涂上。”
小离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接过。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东西她肯定是不敢给她家小姐用的,但礼数还是要做到位。
她低声道谢:“多谢大人关心。”
江衍的视线扫过苏聆受伤的那只手,唇角的弧度却是稍微减了一些,也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苏聆松了一口气,坐在雕花木椅上。
她对江衍的印象其实算不上深刻,三年前她刚入这身子,病痛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过来。
再加上她性子本就娇纵惯了,如何能适应这种突然的转变。
为此还消沉了好一阵子,本就在病中,越发的病态羸弱了。
偏她生的好看,那双杏眼无力的垂着,因为急病身子越发消瘦,细腰如柳条儿一般,纤细柔软。
看上去格外惹人怜。
她便是那会认识的江衍。
他处处对她好,苏聆又在病中,再加上刚入了这身子,很多时候意识都是模糊的,她根本就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小离一脸愤慨的将小瓷瓶放在了桌上:“小姐这般受人欺负,若是让二老爷知道了,必定心疼的不得了。”
她爹疼她,苏聆知道,所以她更加不能让他担心了。
“没事,等再过些日子,太夫人给三少爷择好了良配,我们就可以回江南了。”
小离还是不太高兴,一张殷红的小嘴撅着:“那万一太夫人要是看中小姐了呢,那三公子平日里没有作为,只知道斗蛐蛐儿,没了国公爷他便什么也不是了。”
苏聆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
小离以为她在想对策,屏息等着。
小姐那么聪明,一定会有法子的。
片刻后,苏聆是茅塞顿开一般,眼前一亮。
“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你给我打的热水呢?”
小离:……
好不容易等苏聆沐浴完上床,天色已经暗的一塌糊涂了。
小离出去时顺道把门给关好,苏聆躺在床上,手露在外面,搭在锦被上,视线却望着青纱帐顶,怎样也睡不着。
前世她匆匆离世,皇帝哥哥正好在病中,也不知怎样了,还有母妃,她平日里虽说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可私下里,尚带着那丝和外祖母一样的柔软性子。
她应该也很难过吧。
还有禹锦。
想着明日就可以见到他了,苏聆心里有些难掩的喜悦。
那个小萝卜头如今两鬓应该都斑白了吧。
苏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个晚上,她依旧睡的不好。
次日一大早,小离给她梳妆打扮,说是太夫人让他们早些过去,宾客已经来了七七八八了。
梳到一半小离内急,放下梳蓖去小解。
候在屋外的春秀进来,低声问她:“不知苏姑娘想梳什么发式?”
苏聆眼底仍有倦色,长睫微垂,从春秀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一抹浓密的黑。
那睫毛似扇羽,卷翘浓密。
越发衬的周边的皮肤如瓷肌一般。
即使同为女子,可春秀仍旧是看晃了神。
世子长的好看,再加上年少有为,如今已是一品官职,这京中的小姐,对他倾心仰慕的,是一大簇一大簇的。
平日里总有各个府的小姐上门来和太夫人套近乎拉家常。
端朝虽说拘束不如前朝那般多,但女子该有的羞涩之意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谁都不敢轻易去提自己心中那人的名字。
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春秀她们知道,太夫人又如何不知道呢。
世子十七岁那年便去了疆场,屡立战功,提升了官职的同时也光耀了门楣。
这三个孙子中,太夫人本就偏爱他一些。
如今更是疼爱的紧。
对于为他择妻这件事上,更是比对待赵玥的还要严格。
那些千金小姐平日里也都是娇生惯养养在家中的,论相貌和气质,在这京中也算是名列姣姣。
可她们的容貌若是同面前这位苏姑娘比起来,倒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苏聆略一颔首,只觉得困的紧,眼睛都没太睁开:“简单点的吧。”
春秀低声应了一句是。
她挽发的手艺要比小离的好,三下两下就挽好了。
首饰盒在边上放着,春秀过去打开,双手递到苏聆面前:“姑娘想戴哪支?”
她的首饰并不多,她爹虽是太守,却是个清官,家产薄的很。
她视线粗略扫过,最后选了最边上那支镏金点翠步摇。
春秀替她插在发髻间,透着铜镜看了一眼,佳人眉眼神色都带着数不尽的倦怠,她的皮肤很白,许是因为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精神不是很好,有种羸弱的病态美。
单她一个女子看了都有股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莫说是外面那群fēng_liú成性的公子哥了。
春秀眉间隐隐带了丝担心,想着要不要再重新给她梳个更加不显眼的发式。
小离推门进来,双腿拉到无力,还在打着哆嗦:“小姐。”
苏聆闻言将视线挪了过去,脸上带着担忧:“怎么了?”
“兴是吃坏肚子了。”
她虚弱的应了一声走过来,看到苏聆已经梳妆打扮完了,冲春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