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姑娘貌似端正的坐着,绣娘师傅比着一排五颜六色的线讲述走针。大家开始还能做做样子,一会儿便各干各自的了。昨夜因着那《青玉案》反复难眠,我也是听得昏昏欲睡,就在坚持不住之际,左右一看,顿时放心。幸好不是我一个人听不进去,除了大房两个姑娘听得认真,四姐直接带了几个竹简过来看。开始我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话本,刚来时还凑过去瞧了两眼,哪知道是几卷秋先生自己写的疑难杂症手稿。五姐呢那就是真的明目张胆了,已经趴绣架上睡得口水都流出来,绣娘师傅也只是失望的看了两眼后把目光放在两位得意门生上了,对五姐颇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哎,这师傅从今以后怕是得再加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了。我一边想着双手已经枕到绣架上,然后调了个舒服又不粗鲁的姿势入睡了。
哎,春困秋乏啊!
上午学绣花,午膳后还在同一个地方学习弹琴。
我和五姐都羡慕的看着四姐带着她的竹简飘然而去,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也因此我心里下了个决定。
秋易一听青隐要拜他为师,眉一挑笑问:“你想学什么?”
我摊手,自觉去案桌对面。“你看看我能学什么,看着教就行。”话是这样,可我那架势可完全不像来学习的。
用来方便跪坐的席面直接被我当成了塌,侧卧在上面懒洋洋的望着院里蹲马步的表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先生说话。
“我只是不想去学女红之类的东西。”
“……你倒是实诚。”
“那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有什么事一个人憋着不和朋友分享,小心哪天憋死你哦。”说到这里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我心里腾的生出一股怨气,为自己当初落荒而逃鸣不平。
朋友?秋易在心里细细咀嚼几遍那两个字,好似想通什么蓦然朗声笑起来。
“啧啧,被秘密憋死很光荣吗?瞧把你高兴地。”
秋易挥挥手,自认为不与集小人和女子为一体的青隐计较,转了话题问她。“为什么不想学女红,那些可都是你们大家闺秀都会的。”
我鄙视的看他一眼,道。“意思所有的大家闺秀都一个样吗?那我四姐五姐不也没学,照样挺好的,相较于另外两位姐姐我还喜欢她们些。而且,”
我将目光收回来看着秋先生,一本正经的说。“琴棋书画娱人,诗词歌赋误人,至于女红厨艺,我都这么有钱了还需要我亲自裁衣做饭吗?”我说着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镶珍珠手镯,正是昨日那批首饰里的一对儿。
秋易轻笑,摇摇头道。“谬论。”
“可不是胡说,就像作诗吧。明明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可为了赋新词强说自己愁。少年人哪有什么愁,这不是骗别人吗?所以我才说诗词歌赋误人。”
“其实……”
就怕他再啰嗦,我赶紧故意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想好教我什么没有?我还等着拜师呢。”
“嗬,听了你这一通谬论贫道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教你的。”秋易拿起茶盏慢悠悠吟了一口。“况且你恐怕也没真打算来向我学些什么。”
“确实如此。”
我看着表弟在阳光下已经汗如雨下的脸,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几秒后移开看向他头顶后方的天空。
“秋先生,你还是有可以教的东西的。”
秋易疑惑道。“哦,什么?”
我抬起手,指指表弟。“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