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玄力气流从两人拳头接触之处崩散,魏行正面色巨变,在慕离烽激发玄力的一瞬他就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错误。
此时已来不及收拳退避,顿觉仿佛有一柄焚烧得通红的滚烫巨锤狠狠砸落在五指之上,一瞬麻木之后整只手掌宛如从手腕上脱离离,完全失去了联系。
“啊!”魏行正痛苦嘶吼中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着重重砸落在地,压碎一片骸骨,随即又跳了起来,捧着自己宛如树根一般扭曲的右掌,恶狼一般死死地盯着慕离烽。
他万万没想到不到一月时间慕离烽已踏入了二转通玄境,如今连对方随意一拳都接不下来。
见到魏行正败得如此迅速狼狈,耿炎掌心冷汗直冒,仿佛被当头浇一盆冰水,浑身凉透,怒火瞬息被扑灭,立即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他能看出慕离烽先前未动杀念,否则此刻魏行正已经是一具死尸。他与魏行正玄力修为十分接近,他若出手,结果并不会有差别。
转头望向饶有兴味做看客的紫衣少年,似在等待对方发号施令。
“竟然是鬼火森罗身!”紫衣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慕离烽逐渐恢复原状的手臂,呵呵冷笑道:“近一月之前,费蒙受我之托先行前往文城议事,谁知一去不返,不过一日命牌碎裂。既然你修成这门身法,费蒙即便不是丧命你手,你恐怕也难脱干系。另外费蒙死于非命,我父亲竟然未曾派人传来消息,如此看来,他多半也已遭遇不测。”
“他的命是我收的,你爹文傲柏的命也是我收的。”
慕离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面对紫衣少年的问罪,脸上不见任何惧意,并未矢口否认,平静道:“那老鬼淫邪无耻,肆意戕害无辜女子,走了多少里就在阳朝宗的脸皮上抹多少层的锅底灰,他若不来招惹,终究与我无关。偏偏不识进退,对我慕城之人动了非分之念。我替你们清理门户,你是否该拿出一些实际的物品以表谢意?至于你爹,助恶为虐,咎由自取,如果你想要为父报仇,我随时恭候!”
“费蒙的作为的确不妥,我也有所耳闻。”紫衣少年见他居然还敢伸手向自己索要报酬,目中寒气直冒,道:“他即便再不是个东西,好歹是我阳朝宗的弟子,即使清理门户也自有我宗内之人出手,一个外人越俎代庖,分明未将阳朝宗放在眼里!至于你欠我闻域的血债,我必要慢慢向你讨回来,绝不让你死得太痛快!”
“阳朝宗就了不起么,毛尾巴顶上天了是吧,也就是在羽州这一隅之地作威作福罢了,出了羽州,连根稗草都不是!不就是想要仗势欺人么,有本事上前来,本姑娘一根手指头点趴你十个!”
乔灵泠不留丝毫颜面地揭露着对方的嘴脸,挥舞着莹润的秀拳,噘着小嘴挑衅:“若是没这个胆量,你可以叫上身边那个六转通玄的朱砂脸,本姑娘羞于与你一对一,那摆明了是在欺负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红脸男子脸更红了。现在的小辈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了吗?明明只有三转通玄的修为,面对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通玄六转,非但没有撒腿逃窜,竟然还主动招惹。
吹胡子瞪眼,道:“丫头,瞧你生得如此甜美俏丽,叔原本不想与你为难,你可不要来挑衅叔的尊严。”
乔灵泠听他自称为叔,颇有几分自来熟,顿觉有趣,咯咯直笑,道:“既然如此,你且退在一旁,我也不欺负你这老人家。我替这个盛气凌人的家伙磨一磨棱角。”
“你且上前来试试看!”
屡次被修为不及自身的的乔灵泠轻视,紫衣少年也压制不体内翻腾的邪火,抬手便想将她镇压。
红脸男子面色未变,却一把将紫衣少年的手臂攥住,压下对方涌动的玄力,传音道:“这小子与这小姑娘不只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从他们身上总能察觉到一丝危险之感。以濯魂幽兰以及圣人墓府为重,待到与三小尊会合,斩杀此二人不费吹灰之力。”
文进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惊诧,想不到红脸男子说出这番话来。不知眼前这两个比他更年轻的少年男女究竟有何不凡之处,竟让红脸如此忌惮。
“今日另有要事,暂且放过你们,最好祈祷下次别让我碰见。”文进冲着慕离烽与乔灵泠阴森森地一笑,随即望向一旁的耿炎以及魏行正,指向深处扎根在一垒头骨中的濯魂幽兰,“你二人,去将那株黑兰采来。”
“哪个坏蛋逃跑之前不放句狠话呀。”乔灵泠撇了撇嘴,哼哼嗤笑,鄙夷不已,对于对方的言语威胁浑然不放在心上。
“我呸,真拿自个当根葱了。”
魏行正与耿炎面色阴沉,对文进这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也十分不忿,在心中喷了对方一脸的唾沫星子。但忌惮他身后阳朝宗这尊庞然大物,也不敢拂逆对方,脸庞僵硬地笑了笑,故作乐颠颠地上前。
“同为十六城之人,今番我有意推你们一把,你二人若是表现出色,被宗门之人看中,收入门下,将来在修行一路上必将平步青云,成为盖世强者,岂不比缩在这小小的隐龙山山庸碌终老的好?”文进似是看出两人心有不快,恰到好处地抛出一张画饼。
魏行正两人的背影僵了僵,拖沓的步伐果然变得矫健,转眼到了进前,齐齐探手朝一人高的濯魂幽兰抓去。
两人距离众人十丈有余,身影在幽幽缕缕的魂雾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