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凝房的主人依旧捧着本书在细细读着,虽然习惯了谌京墨的云淡风轻,也素来深知她的清冷淡然,但这回可是殿下的终身大事啊!“您怎么还在看书啊!皇上都让那北周的九皇子住到咱们公主府隔街了!”

谌京墨放下书,轻笑着抬起头看着自家这沉不住气的贴身侍女凝雅,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墨黑色的眼眸静如深潭,“那又如何?”皇帝哥哥的命令一下,她便知晓了这个消息,知晓了来自北周的提亲,这九皇子宇文祎是第一个有勇气请旨赐婚与她之人。

“听说那九皇子胸无大志,不通诗书,不晓政事,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身子骨还极差,殿下可不能委身于他啊!”看她家主子这般如常的平静,凝雅就更急了,虽然她相信长公主定然无所不能,但皇上的默许便是表明了些态度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皇上真赐婚可怎么办啊!

谌京墨斜靠在座椅上,右手轻轻地托着下巴,“他长得极好。”

谌京墨说得淡然,几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凝雅七魂散了六魂,“公主!”原来皇上的表态是建立在公主的认可之上的,她家公主难道真的要嫁与他人了吗!

“好了凝雅,公主在寻你开心呢,莫要再扰公主了,”一道身影走进,与凝雅活泼跳脱不同,是沉稳大气的气质,“秋日燥热,奴婢命人备了碗银耳莲子羹,殿下慢用。”

说着,桌案上便置了齐全的碗勺。

“还是安雅贴心。”谌京墨笑着用了两口莲子羹,果然清凉降火。

“我这不也是担心公主所托非人,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嘛…”凝雅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臭安雅,老是这般和公主一起欺负她。

“本宫自有分寸,莫要担忧。”谌京墨安慰道。

安雅凝雅自她出生起就在身边了,一动一静。安雅做事周全,心思缜密,是谌京墨暗卫队的实际领导者,保护谌氏兄妹都由安雅全权负责;凝雅虽然平素跳脱,但能陪伴谌京墨多年也说明了她本身必定有些过人的天赋与能力——随机应变,八面玲珑,关键时刻还从未掉过链子,同时,她这轻巧的性子,也给谌京墨清静生活添了不少乐趣和生机。

“得亏大将军现今不在都城,不然他怎么被赶回北周的都不知道。”凝雅依旧低头嘟囔些什么,语气哀怨得很。

“莫要胡说,”谌京墨淡淡地瞥了一眼凝雅,“虽是在府内也不得这般放肆大意,与北周的友好关系不可有任何嫌隙。”

“是,奴婢知错,以后绝不多说话了。”凝雅见谌京墨眼中没了笑意也立马正色起来。

“安雅,加派些人手往南境去,助二哥一臂之力,莫要让贼寇们以为我大陈好欺负了。”凝雅的口不择言倒是提醒了谌京墨,二哥定国大将军谌京涟去往南境清扫边境贼寇骚扰已有数月,即便二哥向来战无不胜,但她还是难免担忧,只有亲自派人去看看才能安心。

正值秋日,秋高气爽,树叶渐稀。

今日傍晚的建康城格外热闹,城东的逸品居为最。门前络绎不绝,多是高头大马牵着轿子,将一位位贵客送至门口。

得以一进楼内观赏的每位公子都腰悬玉佩,头戴贵冠,气度不凡,可知今晚的逸品居门槛极高,非富非贵、寒门子弟自然是不得入内。

宇文祎一撩衣摆,飘飘然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罗兑随意打发了看门小厮一锭银子便有老鸨将他们引去了离台最近,视野最好的位置。

“文公子请坐,这是您数月前就预订好的极品位,酒水蜜饯都为您备好了,有什么事公子随时吩咐就好。”老鸨谄媚地笑着,这位贵客可是只肥鸭子,单单为了今日翎儿小姐的现身就砸了重金,一会儿争夺起这与头牌共度春宵的唯一机会还不得用金子把她砸晕吗?只是想想,老鸨就笑得花枝乱颤,自古美人果然多祸水,多少人为博翎儿小姐欢心败光身家,却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美人儿的心思谁能猜得?好在她也只是一个老鸨,赚得盆满钵满就心满意足,别人的死活她可懒得管,都是自作孽。

陆陆续续,人流不停地进入逸品居,一楼二楼都已座无虚席。只余了宇文祎桌旁的另一桌极品天价座还无人问津。

宇文祎轻靠在软椅上,低头抚玩着手中折扇,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的罗兑也不见人影,只站了个斟酒的小厮。

少顷,罗兑归来。摆手将小厮挥退,俯身在宇文祎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宇文祎抬起头来,眼中流光回转,满是期待与笑意,“哦?”

又偏头看了看左侧不远处的空桌,坐这里的就是你了吧。

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不多时,逸品居大门处传来一阵马车骤停叮咚之声,几道身影在老鸨接引下来到台前,进入宇文祎的视线。

望着一身锦衣走近的人儿,宇文祎嘴角的笑意更浓,不加掩饰,眼眸紧紧锁住那人,左手举起桌上酒杯隔空一敬,“在下文宇,不知公子名讳?”

对于今日的出行,谌京墨计划了许久。

她与秦翎儿相识多年,平日见面并不容易,多少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各国密探如实回报,她不想将秦翎儿暴露,借这个花魁日与秦翎儿见面再合适不过了。还顺便帮秦翎儿挡掉了不知道多少心怀不轨的纨绔子弟,一举多得。

谌京墨带了安雅凝雅一同,三人自然男装作扮。

但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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