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已经戌时。演就要演个全套,不顾谌京墨的抗拒,宇文祎自然地牵着谌京墨进了云和殿正殿。进了殿虽然松开了谌京墨的手,却一直安稳地坐在矮榻上,丝毫没有起身离开去偏殿就寝的意思。
繁重的首饰压得谌京墨脖颈微微泛僵,她早想除下首饰,褪下层层缠绕的宫装,只着轻薄松快的一层中衣。奈何宇文祎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不好就在她眼前更衣,只能沉下了心耐着性子等待。左等右等,宇文祎品茶的一脸闲适和轻快让她心头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直接迸发了出来。
“这偏殿可是留给本宫的了?”谌京墨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凝视着宇文祎那双闪动着星芒的眸子。语气冰冷,一字一顿,似是咬着牙说的。
宇文祎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突然转头,向着一旁站立随侍的罗离和凝雅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凝雅抬眸,等待谌京墨的意思。谌京墨点头,算是允了,她倒想看看宇文祎将她留在房中究竟有何目的。
房门再度紧闭,屋内只余了她二人。宇文祎起身,牵起谌京墨的手,要向前走去。刚触及指尖就被人无情地甩开了。谌京墨双眼微眯,眉头紧皱,神色冷然,只是盯着她,等她的解释。
宇文祎扁了扁嘴,一脸被拒绝后的委屈和伤心。转身走向了梳妆台前的方椅子,示意谌京墨跟来,“公主请坐。”
谌京墨眉头微挑,没有迈步,“作甚?”
“公主的头饰太重,我先为你卸掉再说其他事情也来得及。”宇文祎的表情又是今日云和殿前那般的认真,眼中也是一片纯净,看不出半分的虚情假意。谌京墨抿唇,心中一软,便抬腿,在椅子上坐下。
宇文祎的动作十分轻柔,一缕缕盘在发顶的青丝散落,让她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铜镜中凝视着她发顶头饰的双眼满是专注和疼爱,让她的心头忍不住一跳。连忙错开了眼睛。
终于,一头青丝尽散,垂落在大腿根部侧旁。谌京墨的头发宛如黑缎,顺滑而泛着好看的光泽,宇文祎忍不住伸出手去缠一缕在指上抚弄,“公主今日便宿在这里吧。偏殿是书房,怎么能委屈公主呢?”
不理会宇文祎暧昧的动作,谌京墨径直起身,背对着宇文祎,淡淡地开口了,“那便劳烦九皇子早些离开,回偏殿洗漱。本宫要就寝了。”不再充斥着怒意,但谌京墨的语气依旧冰冷,没有过多的情绪。
“我们已是夫妻,本就该宿在一起。公主当真舍得赶我走吗?”宇文祎的语气幽怨而委屈,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我要和公主一起睡。”
这般颠倒黑白,无耻无赖的话语气得谌京墨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把那个不要脸的人儿烧成肉干。可当她带着满腔的愤恼回头,看到的确是一片光洁的后背和刚刚因为除去玉冠发簪而散落的一头青丝。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肩头,在乌黑秀发衬托下愈显洁白的皮肤,还有那层层包裹的裹胸布。
谌京墨喉头一动,她的视线竟是黏在了这背影上无法移开。原来,衣衫包裹之下,那一次次挡在自己身前的瘦削脊背居然是如此的。但立马回过神来的理智让她的脸颊爬上了红云,她居然看一个女子的后背看呆了?!这女子还是宇文祎。
她有些羞恼,但舌头却有些打结,“你…你这是作甚!”
眼前的人儿回过神来,是意想之中的惊艳和绝色。在散落的青丝下,眉尖的英气淡去,原本俊俏阴柔的男子面容彻底变成了倾国倾城、娇媚柔和的女子面容。一双桃花眼凝着跃动的光芒,定在她的身上,眼尾眉梢尽是妩媚多情。看得谌京墨竟是面颊愈发滚烫,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只着里间轻薄的衬裤,宇文祎缓缓走近谌京墨。谌京墨不住后退,终于一片坚硬冰凉顶在后背,她已经退至墙边,退无可退。宇文祎眼中温柔的星光流转,尽数洒在她的身上,好像天上人间,她的眼中只她一人。
红唇微启,宇文祎的话语轻柔的如同羽毛,挠在谌京墨的心上,“对不起。说多少句对不起也挽回不了我的过错。如果可以换一种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和你结缘,问心无愧地拥有你,即便失去一切,我也会不顾一切地选择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是从何时,你在我的心上已经占据了一块很大的领地,你的一颦一笑也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的任务是同你成婚,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我的心。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停不了了。一步一步,好像是在完成任务,却也是在追随我的内心。”
“我无法做到抛下你,自顾自地从宇文阐设的伏和崔演布下的圈套中脱身。因为你是无辜的,也因为,我喜欢你。谌京墨,我喜欢你。我没法看到你受伤害而无动于衷,也做不到只能看着你而不能拥于怀中。对不起,我竟然过了这么久才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竟然骗了你这么久…真的对不起。”
多情的桃花眼眸中此时已全是泪水,终于有一滴泪水夺眶而出,滑下她尖瘦的下巴,滴落在谌京墨的衣衫上。谌京墨的长睫毛随着泪水的滴落而闪动了一下。她的心现下跳得快如擂鼓,咚咚咚咚的,震得她无法思考。那人的眼中是让她心尖抽搐的泪水与深情,她只能紧靠在背后的墙上,借助着墙壁的冰冷缓和心中的纷乱。
“我也曾犹疑过,我也想过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