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笑道:“这不是有周妈妈你吗?”
“诶,我怎么能和主子相提并论,二姑奶奶也太抬举我了。”周瑞家的笑道。
“这也不是没办法的事,等过几年宝玉媳妇一进门,不就解决了,凤哥儿陪着老太太,宝玉媳妇陪着姐姐,何况还有珠儿媳妇,还是姐姐有福气,不像我,只有那个不肖子。”薛姨妈说着感叹起来。
周瑞家的听了连忙安慰道:“人少有少的好处,家中总没有这些烦心事。”二姑爷虽然出身不如他们老爷,可他对二姑奶奶的好是没得挑的,一子一女皆是二姑奶奶所出。只可惜,唉,现在薛大爷充了军,薛家交到了薛蝌手上,也不知道薛蝌的父母会不会为难二姑奶奶,“听说薛二太太一家还在府上?”
薛姨妈听她提起弟弟弟妹,笑着点头:“他们这些年在外面各处游历,也吃了不少苦,现在年长了,孩子也大了,想要安定下来,这是好事。蝌儿还小,叔叔见多识广,在旁边看着他,我们也放心些。”
周瑞家的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薛蟠出事,薛蝌成了家主,那夫妻两个见儿子当家做主了,当然要留下享福。不过,二姑奶奶这心也是宽,这种情况,换成别个早气疯了吧,这才是福气。见薛姨妈对薛守义夫妇不像是有隔阂的样子,周瑞家的又道:“薛二太太是精明人,不像我们府上这些糊涂的。”
“怎么?有人和姐姐闹不是了?”薛姨妈问道,“莫不是大太太?”
“大太太也不叫人省心,不过,是那一位。”周瑞家的说着在手上写了一个“赵”字。
“她?不过是个姨娘,还敢为难姐姐不成?”
“她当然不敢明面上和太太过不去,可架不住她在老爷那里吹枕头风啊,”周瑞家的气道:“若不是彩霞那丫头说漏了嘴,还不知道她在老爷面前竟是这个样子,早知道她不安分,可谁也没想到她竟会这么说!”
“她说姐姐不好了?”
周瑞家的摇摇头,“更严重,宝玉!”见薛姨妈惊讶,继续道:“说什么宝玉顽劣,在姊妹闺帷里混,甚至连宝玉身边的丫鬟那些事都瞎说。”
“这,你们老爷信了?”
“可不是信了,要是不信,能这样整日对宝二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唉,姑奶奶,这话老奴也就在您面前能说,太太面前我是万万不敢说的,太太脾气急,哪里听得这些话!”
“彩霞,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吧,怎么会和赵姨娘有牵扯。要是个有二心的,还是早早打发了的好。”
“她也不是个老实的,我问她,她还什么都不肯说,要不是太太离不得她,我早赶她出去了。”彩霞管着太太的私库银钱,这几年来从未出过错,太太身边其他几个,金钏儿性子跳脱,彩云耳根子软,脾气又硬,还就属彩霞得用。
“那你也该提醒一下姐姐,毕竟是贴身服侍的人。”
“老奴想着,她最大的依仗就是生了个哥儿,只要把贾环领到太太屋里,她也就没那么多心力想那些坏主意了。”
“这不是很好嘛。那后来?”
“谁知那贾环和他姨娘一个德行,就是个扶不起的。太太见他连首诗都背不下来,就叫他多抄几遍书,还叫他抄写经书积福,谁知他竟不乐意,将正燃着的蜡烛撞到,那蜡油差点就洒在了宝玉身上。”幸亏当时林姑娘也在,及时唤了二爷一声,不然,阿弥陀佛。
“没出事就好,这环哥儿也太过分了。”
“谁说不是,太太气的说不出话,还是琏二奶奶过来将她们母子训了一通。”
二人正说着话,见王夫人进门来,周瑞家的急忙站起来给王夫人让座。薛姨妈笑着问道:“姐姐,可是忙完了?”
“哪有个完的,不过是来歇口气。”王夫人笑着握住薛姨妈的手,“妹妹可来了,家中若是无事,就干脆留下住两天,我们姐妹好好说几句话。”
薛姨妈看王夫人鬓边有几缕头发已经发白,有些心酸道:“姐姐何必一人担着,虽说你是惠妃娘娘的亲娘,可其他人和娘娘就没关系?娘娘回府省亲又不是姐姐一个人的事。”
“琏儿媳妇已经接过去不少活计了,珠儿媳妇也没有闲着,帮着查库里的东西。我也就放心她们两个,东府那边珍侄儿已经出了许多力,蓉哥媳妇身子又弱,自然不好麻烦她们。”王夫人笑着解释道,却不提叫邢夫人帮忙。王夫人和邢夫人是妯娌,看她看的明白,邢夫人就是一味顺着贾赦,时时敛财,目光短浅的人,省亲别墅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她来做。
“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薛姨妈听了叹气道。
“怎么了,莫不是纪氏他们为难你了?”王夫人听薛姨妈语气不对,问道。
“没有,”薛姨妈笑着连连摆手,看来姐姐还不知道这件事,犹豫着道,“原本是有事来请姐姐帮忙的,可看姐姐这么忙,想来也没有时间。”
“瞧你这话说得,我们是亲姐妹,还计较这些?快说,再不说,我就当你和我生分了。”王夫人听妹妹说这话,无奈笑道。
“是宝姐儿的事。”
“宝姐儿不是好好的在宫里吗,昨日我还见到她了。精神不错,听娘娘的意思,宝姐儿过得还不错,太后娘娘待她很亲厚,也很器重她,你就放心吧。”王夫人还道是薛姨妈见昨天自己进宫才特意来问自己宝钗的情况的,挑了一些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