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听了心中不安,“半年时间,竟是一无所获?”
张沐难得叹气,“还不如半年前的情景好,这么些时间那边半点动静也无,就怕他已是弃子。”
“那便是鸡肋了,留了无用,丢了可惜。可想好了要如何对顾阳说。”
“自是不能叫他知道,先瞒着罢,说不得会有转机。”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宝钗思量着,心神有些慌乱起来,原本以为有了宁远,便有了头绪,不想就这样断了。
张沐见宝钗烦心,便道:“我这几日将话憋在心里,也是难受,说出来只是私心,图个嘴上痛快。你也不要细细计较,思量过多,姑妄听之也就放下罢。”
宝钗抿嘴笑笑,看了眼对面,又道:“外面的事,我就是能做,也是有限的。那苏姑娘,我见她也没什么坏心,这院子里也好好的。你就别为这些杂事烦心,专心办正事就是。”
张沐笑笑,“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就算了,又不长久,等回来了,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烦你。”
“怎么是烦我,若我不管,我到你这里是做什么来了。”
二人相视笑笑。
张沐道:“既是如此,这两日你好生安排着,等北边再来信,我们就走。”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的莺儿闻言看向宝钗,见自家姑娘点了头,忍住问的冲动,送张沐出去,回身犹豫道:“姑娘,方才张大人说,走,是去哪里?姑娘也要一起去吗?”刚刚张大人和姑娘说的那些话,十句有七句她都听不明白,只最后一句听的真真的,“我们就走”,张大人和姑娘这是要去哪?
宝钗看她一眼,笑道:“圣上既然命我侍奉张大人左右,自然是大人去哪,我跟着去哪。莺儿,为我磨墨,我要给母亲去封信。”
莺儿点头,向砚台里倒了些许清水,从盒子里挑出块松烟墨细细磨着。
第二日,谢邵再次进了张府,同张沐说了会儿话就去了重院,他这次是有事来同宝钗说的。
“这是这两个月铺子的盈利,谢某知道姑娘不缺这几个银子,可丝草姑娘说这些东西若是送去了薛府,会招人生疑,就叫我送来。”
宝钗也不推辞,叫燕草收了起来,见谢邵沉吟,便笑问道:“谢公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莫不是我那的人有谁不听话,公子不必见外,尽管说便是。”
谢邵听了,便笑道:“那倒没有,她们一向勤快的很,也很少出纰漏。是另有一件事来。”
“何事?”
“之前姑娘托我打听卫若兰卫公子的事,近来又有些变动,不知姑娘可还要听?”
“卫若兰?”是了,湘云的未婚夫婿,“他怎么了?”
“卫若兰之父是南安王治下的三品世袭将军,卫若兰是其长子,除却他还有两个幼子。或许是老父偏爱幼儿,那卫将军并已经弱冠的卫若兰请官职,反而是为幼子奔走上书请封。”
“你是说,卫家父子有嫌隙?”前世倒是没听说这个,湘云嫁过去之后不久史家出事,自己担心湘云在卫家受薄待,也想法子和她见了两面,她精神还好,为史家哭了几场,那卫公子也拖着病体各处奔走央告,还听翠缕说卫家逼迫卫若兰休妻避祸,她们姑爷宁可让出少将军的位置,也不肯对不住湘云。后来又听说卫若兰在春猎射圃时病发,不慎摔下马去,不治身亡,本想着到时候着了张沐或谢祁等人看住了,不叫他骑马,再则人看看他素日的病症,也就免了湘云的苦。
“倒不是有嫌隙,卫将军对其长子在别的事上很是用心,教导用度,无一不精,听说那卫若兰也是个精通骑射的,如今京中将军家的公子中,就数他和冯紫英,可为何偏偏卫将军不叫他继任?”谢邵原也以为卫父同长子不合,着人仔细打探了,得到的全是父慈子孝的消息,倒叫他看不明白了。
宝钗听了,细细一想心中明白了几分,那卫若兰身上怕是也有些不足之症,之前便几次听湘云说他每日用药比用饭多,想来现在病症已经显了,只是卫将军如此这般,莫不是那卫若兰病极重?宝钗这般想着,倒是有些后悔,那时贾府出事,她身不由己,被赎出来后也是自顾不暇,竟没多打听湘云的事,现在想来,那时在卫家,湘云失了夫婿,娘家又被抄,日子怕是更难过。宝钗不禁纠结起来,那卫若兰自己也见过,是个凤毛麟角般的人物,现在得知身子不好,卫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可难得他和湘云两相和睦,神仙眷侣一般。只得叹气,“看着千好万好了,又不好了。”
“世上哪有完人,什么都好的是神仙。”谢邵听了,笑道一句。
宝钗笑道:“多谢公子还为这事挂心,只是还要另劳烦公子一件事。”
“姑娘不知道,我们张大人说了,叫我们将姑娘的话,当做他的话,不听就罚,做了有赏。姑娘只管吩咐便是。”谢邵笑道。
宝钗还是第一听见这话,不由一愣,随后面上绯红,想起昨日张沐的话,不自在的咳了几声,道:“你们原本就该我管,只是你们大人说的早了,倒也没有不对。”说罢又咳嗽几声,把她知道卫若兰的事假做推测,叫谢邵去查了,最后又道:“将我每月的分利取出两份来,一份给叶秋两位姐姐,算是赏银,一份给留着谢公子帮我保管,以后要用。”
谢邵出去后,燕草将银子放进匣子里,又向宝钗道:“姑娘,这匣子里多是整银子,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