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测的那一天还是到了,夏眠愁眉不展,阿溪头痛欲裂。
一些零散的项目倒是好过,跳远、五十米、仰卧起坐,虽然达不到优秀的水准,及格却是绰绰有余。
但八百米就像最后的大魔王,虎视眈眈的等着夏眠她们。
脱了外套,秋风一吹些许寒意,夏眠抱着手臂在体育场一侧开始做舒展运动。
阿溪仗义的敲了敲自己的小胸脯,说道:“绵绵,你放心,你要是跑不动了,我拉着你。”
“你拉我?我觉着还是我拉着你吧,好歹我是天天夜跑的人,而你呢,天天躺在床上。”夏眠很现实的看待这一问题,毫不犹豫的戳穿了她善意的谎言。
阿溪也觉得自己说大话了:“那行吧,若果我不行了,你记得跑完找辆车把我拉走哦。”
噗嗤,夏眠笑了:“放心,我第一个给峦星学长打电话。”
“打给他做什么?”阿溪像蛇被捏住了七寸,忸怩的走开,自个儿做准备运动去了。
时间差不多,一拨人结束,轮到了夏眠她们班。
一堆人围在起跑线处,从里到外一字排开,越到外边越是不利,夏眠索性站在了第二排。
枪响,姑娘们争前恐后的跑出起跑线,没一会儿便拉开了差距。
跑得最欢的姑娘已经完成了大半圈,而夏眠一开始就落在了中后位置,和阿溪一前一后的跑过弯道。
这体育场平时看着不大,但真到了跑步的时候,一圈便已经令人生畏,更别提跑完一圈还有一圈,简直生命不可承受之远。
刚跑完一圈,阿溪就不行了,她忍不住停下来开始走路。
她喘着粗气:“绵绵你跑吧。”
夏眠上前拉着她,忧心不已:“别啊,快跑起来。”
“你自己走吧,我不行了。”阿溪被夏眠带着跑了几步,实在步履维艰,甩开了她的手,不想连累她。
夏眠回头看了一眼阿溪,犹豫间,又被几个同学超过,她们已经在尾巴上了。
“那我走了,你坚持一下啊。”
“嗯。”阿溪脸色发白,眼冒金星。
夏眠加速,追上了刚才的几个同学。
但却也如同被传染了一般,她也倍感脚步沉重,呼吸困难。
冷风刮过,日头清寒,她的热量一点点丧失。
很累。
她想起了林逸,初初见他时总觉得他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接触之后,发现他也爱逗趣也爱笑,尤其是月下陪跑的那几天,笑得更是温柔似水,如果牵着她的手的话。
脑海中又归于一片空白,夏眠机械的迈动脚步,承受着呼吸之痛,渐趋麻木。
她的世界里,黯淡了一切,只剩下那条一点点临近的白线。
跑过终点的那一刹那,她浑身失力,双腿一软脚尖一磕便倒在了塑胶跑道上。
她听见身边嘈杂的声音,几个老师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可她全凭一股信念跑到现在,早已经耳鸣,早已经眼冒金星,就算听清了外界的声音也是无力回答。
有个宽厚的怀抱将她抱起,稳稳的不知走向何方。
夏眠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了他下颚的流畅线条。
“林逸。”她像刚出生的小猫儿一样唤他。
“嗯?”他垂眼,胸腔里发出共鸣。
“去哪儿?阿溪她还在跑。”
“放心,峦星也来了,我先带你去医务室。”
低沉的声线在耳边环绕,夏眠沉静下来。
医务室,夏眠坐在病床上,曲着腿,校医正在给她的伤口消毒。
林逸站在一侧,问她:“疼吗?”
夏眠扬起白皙的小脸,嘴巴一瘪,委屈道:“疼。”
林逸:“那就忍一忍,过几天再夜跑。”
“啊,还跑啊!”夏眠怀疑自己的耳朵,体测都结束了还要对她施以酷刑,她怎么看中了这么“凶残”一个小哥哥。
校医笑了笑:“小姑娘要坚持运动啊,这身体素质可得加强点。”
夏眠问:“我这腿没事吧?”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伤口看着吓人罢了。”
夏眠瞄了一眼膝盖,涂满了紫药水,看着着实可怕,她也顾不上痛,直直追着校医问:“会留疤吗?”
“拿个祛疤凝胶就可以了。”
所以,是会留疤的?夏眠惨兮兮的皱着脸。
“好了。”校医利落的收起药盒。
“谢谢。”
“谢谢。”
夏眠和林逸同时开口。
校医:“不用客气,没事的话多休息一会儿再走好了。”
“好的,麻烦了。”
校医出去,还不忘贴心的替他们拉上帘子。
白色的小隔断里,就剩下了夏眠和林逸。
夏眠低着脑袋安静的坐着,企图降低存在感。她不太敢看林逸的表情,怕他责怪自己笨手笨脚。
林逸蓦的笑了笑,一字一顿的小声说道:“小、迷、糊。”
夏眠竟然听到了一丝宠溺,不禁脸颊微红,她轻声辩驳:“哪有。”
林逸挨着她坐下,安静的凝视她。
夏眠察觉他的视线,更加不敢抬头。
半响,林逸叹了口气:“你说你,都跑到终点了还能摔了,不是迷糊是什么?”
“是跑道,”夏眠几许无辜,但声音又弱了下去,“跑道上有塑料小颗粒,我被绊了一下。”
“……”
这理由,林逸还真是前所未闻,亏得夏眠编的出。
“你啊,以后做什么都小心些。”他叮嘱。
“知道了。”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