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疲惫而无可倾诉的深夜,她一次次的按下这串不敢拨通的号码,就像那边一直有个冷淡却温柔的声音在安慰自己,将白日里所有委屈和辛苦都全部露出来。
那夜复一夜的习惯,像是自欺欺人的在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变,她还依旧拥有他。
像是一个拥有治愈效果的梦,哪怕从某天开始,她真正拨出这个电话时却发现成了空号,这个梦也依旧被她固执的保留着。
就像此刻她的还停留在许多年前的问话,恍惚又温柔,
“你还在云港吗?还住在我们那个房子里吗?”
她轻声问,
“早晨下楼后,你还会不会回头,会不会在什么时候看到我想起我?”
“你妈妈还好还好吗?”
声音里终于加进无法抑制的哽咽和懊悔,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下来。
女人蜷起膝盖把自己埋入手臂里,终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
从把陌生的纽约变成游刃有余的舞台,再到回到繁华而熟悉的帝都,或者说从她离开那个装满回忆的海港城市起,她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那些无可挽回的,早在她离开的第一瞬间,便注定了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无法回头。
即便回头,也不会有人等在原地了。
然而直至彻底明白的现在,她已经在自己的选择中走了很久,甚至连曾经能保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都失去了。
办公室里的哭声响了很久,门外的助理焦灼的走来走去,不断地挂掉媒体打来的电话。
直到很久之后,里面的声音才终于停下来,她听到女人沙哑却平静地一声进来。
她急忙开门走了进去。
欧阳曼眼眶通红,神情却十分平静。
一边擦掉眼泪,她一边吩咐,
“联系一下郑平导演身边的人,喂一下他是不是有不错的剧本,要是有的话,看看能不能帮我约一下郑导。”
助理似乎愣了愣,眼珠子转了两圈后她的表情一下子为难起来,
“那个,郑导的戏我听说过一点,刚好有朋友在他团队里。”
助理视线晃来晃去的,半晌才在欧阳曼的注视下艰难道,
“我听说,郑导这次的戏相当大尺度啊,虽然是文艺片,但是国内能不能过审都不一定呢”
助理咽了咽口水,慢慢道,
“我听说,女主的戏,需要,需要”
话还没说完,欧阳曼已经移开视线,
“没关系。”
助理愣住了。
女人却再次重复道,
“没关系,”
她甚至笑起来,
“做电影的,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呢?郑导是国内知名文艺大导演,每一部影片都是各大奖项的有利角逐者。”
“要东山再起,我就要接大导演的片子。”
“去帮我约吧。”
这是一个密闭的宽阔空间。
多台电脑前都坐着专业的检测人员。
屏幕上大多没什么差别,都是一些奇特而波动频繁的线条。
时间从昨夜开始,线条的走向在深夜有小小的下降趋势,然而从早晨开始,便一直持续走向高峰,直到方才,一个名叫向沈翩跹道歉的话题出现,这个峰值彻底冲向了最高峰。
而线条所达到高度的数字,所代表的人数,是三亿。
“微博数据已经达到峰值,其他的几个大型论坛也差不多。”
有人用手指重重的敲下回车键,言简意赅道,
“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