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青色车帘已经垂下,遮住了夏拂衣的背影。
随后里面传来李炽冷淡的命令声,
“去下一个城镇。”
连棠悻悻应了一声,于是马车又骨碌碌继续朝前路去了。
初冬的风拂动两侧窗帘,天光滤过空隙将男子的一截下巴勾勒得苍白细致,那线条落在夏拂衣眼中真是优美到令人心折。
令人心折的李公子正在低头喝茶,唇落在温润的青玉杯边缘,声音便也玉般温润微凉,
“躺下休息一会儿。”
他头也不抬的对夏拂衣道。
从进来后便呆呆盘腿坐着的白衣少女闻言摇头道,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李炽喝茶的动作微顿,他放下茶盏,抬头看向夏拂衣。
那视线埋在逐渐暗淡的光线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晦暗。
夏拂衣一时间有些莫名,随后却在男子忽然的倾身接近中猛然僵硬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的任由那张精致冰凉的银色面具在自己的瞳孔中逐渐放大,直到几乎要贴近她的面庞时才停下来,那双琥珀般的瞳孔就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可以从其中清晰看到自己的样子。
李炽静静盯着她,手却看也不看的抚上她的人中位置,轻轻一擦后又退回了原位。
有什么奇特而馥郁的药香倏然远去,看到那双眼远离视线的时候,夏拂衣几乎要忍不住伸手挽留,可就在她伸手之前,李炽已经率先举起了手。
那是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因为沾了粘稠猩红的血液而愈显冰冷。
李炽举着那根手指,对夏拂衣道,
“继续这么流下去你大约会直接失血而死,这也叫没事?”
夏拂衣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入目是满怀血色。
低头间又一滴粘稠猩红的血落在衣襟上。
少女静了一瞬,随后面无表情伸手,就要用衣袖去擦鼻子,半路上却有一只手拦住她。
夏拂衣顺着握住自己的手看上去,李炽正拿了一块手帕递过来,
“用这个擦。”
夏拂衣接过手帕捂住鼻子,声音埋在手帕中,闷声闷气也依旧冷冰冰的道,
“中了红霜是要吐血或者流鼻血的,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了。”
这一次她没有看李炽,只直直盯着不断扬起又落下的车帘重复了一遍,
“我没事。”
李炽于是再没有说话了。
他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像是准备休息了。
夏拂衣看了他一会儿,悄无声息的捂着鼻子想要起身钻出马车,谁知才刚抬起身子,袖子便被人抓住了。
她僵着身体低头看去,本以为已经睡着的李炽正抓着她的衣袖,眼睛依旧闭着,除了淡淡的呼吸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夏拂衣僵硬的保持了一会儿要起身的姿势,半晌后她试图把自己的衣袖从男子手中拽出去,却半天都没能拽动。
夏拂衣无法,最后只好还是坐了下来。
马车车轮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变得格外催眠,夏拂衣捂着鼻子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疼痛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像是从每一寸骨头缝里传来,有时候又像是绞在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