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那新郎官, 那月风公子, 是个骗情骗意的混账,是潜入寨子打探消息的探子。
他当然不会向阿蝉表明心意, 因为他根本无意被痴情蛊纠缠。
可惜他没想到,未被激活的痴情蛊, 在扯藤之礼上竟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阿蝉脸色惨白, 摇摇欲坠, 若不是身边李梨儿的搀扶, 几乎要跌坐在地上。这样的欺骗对于一个期待这场婚礼许久的女孩子来说, 未免太过残忍了。
洛书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却没想到她却看向洛书, 面上露出几分惊慌:“洛师父!子……洛哥和大哥!”
洛书愕然,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分出心神去担心自己的好友, 洛书心中感叹,自己徒儿这是交了一个真心的朋友,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别担心, 以他们两个的武功, 寻常奈何不了他。”
红柚还在他身上,虽然在休眠进化,但是与雪岭的联系却是割不断的, 若是子车筹有危险,哪怕红柚在休眠,也会立刻清醒。
不过刚才红柚有瞬间的暴动, 以阿筹的心性,若单单是发现了月风的真面目,理应不会这样惊讶。
现在红柚又恢复了正常,因此洛书倒不担心那边的情况,可是究竟有些好奇——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
子车筹脚步一顿,子车痕随之停下脚步,侧头问道:“怎么?”
子车筹苦笑道:“突然想起来,雪岭还在身上。”
子车痕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又想起刚刚上了药,手僵在了半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
子车痕开始思考自己的伤口在回去之前愈合的不切实际的可能性。
子车筹开始思考用“因为看到月风变脸受到惊吓雪岭暴动”瞒天过海的不切实际的可能性。
显然,不切实际。
子车筹满脸的视死如归,安慰道:“哥哥,咬咬牙就过去了。”
为什么师父教育他们的时候就不能像打架一样简短有力呢……
子车痕罕见地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叹了口气,暂时将需要担心的事情放了脑后,“继续吧。”
月风的速度不算快,这与身在丛林有关,哪怕轻功高绝,能够在树梢漫步直走,在面对一片无涯苍翠之时,也如旅人入沙漠,难辨方向。
相比之下,子车痕两人只需要紧跟着对方即可,自然悠闲许多。
为了引出后面的人,两人也费了心思,时而绕上一大圈,时而紧追不舍,做足了假象。
时间渐渐过去,前面人的速度明显变慢,甚至开始原地兜圈子,子车筹伸了个懒腰,自怀中拿出一包点心,问道:“哥哥,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子车痕沉默一瞬,也自怀中拿出一包点心,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打开,出现两片淡粉,一人手里捧着四块桃花糕,面面厮觑。
洛书喜欢吃糕点,这是所有弟子都知道的事情,子车痕与子车筹知道对方身上带了点心,却没想到连种类都是一样的,应该说不愧是双生子吗……
子车筹轻咳一声,把自己的一包和哥哥的换过来,若无其事地送了一口到嘴里。
两人找了一处草地落脚,苗疆只有春夏两季,终年绿草如茵,难为子车筹居然能找到这处草地,草细密柔软,像是一块翠绿的毯子。
两人席地而坐,暂且用些糕点。
相比起不知去到哪里的月风,这两人简直逍遥到了极点。
吃完最后一口糕点,子车筹拍拍手上的碎屑,“哥哥,咱们继续吧。”
子车痕用一方帕子将修长的手指慢慢擦净,点点头。
两人再起行,不料未行两步,脚边的密林就动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好笑,没想到这人绕圈子绕得,竟然一头撞到了两人手里。
子车筹冲子车痕眨眨眼睛:还追吗?
子车痕摇摇头。
要他自己在这里乱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出去,夜里的山林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这人甚至都不一定能活过今晚,还是把人带回去给师父解决吧。
子车筹的眼睛眯了眯,眸中闪过一丝如野兽捕食时的快意。
两人先后跳下丛林,没怎么用功夫,就抓到了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乱转的人。
只是这人一抬头,三人同时愕然。
“你是……杜……”子车筹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人,好像听大师兄说过,这人是他一已故好友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杜光风?”子车痕问道。
“是我,敢问两位是?”
杜光风此时一身狼狈,外衣已经不见了,身上只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中衣,不知是遇到了猛兽还是强敌,身上血痕道道,沾着草屑,大概还被树枝划了多次。
子车筹扯了扯嘴角,仗着自己带着斗笠,对方也看不见自己的脸,道:“不过是两个无名小辈,不足挂齿。”
他对杜光风没有半分好感。
这杜光风,满口光明正义的大道理,无论是对着他还是对着韶斩,都是恨不能置之于死地的态度。邪魔该杀,邪道就该死,世界非黑即白,让人不知道是笑他的天真,还是感叹他被保护地太好。
哪怕对他这血蛊师喊打喊杀也就罢了,当年他血屠碧鸢山庄,虽说是为家人报仇,但是未曾宣之于众,旁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但是韶斩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生了一双金瞳就被叫做妖女,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