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含泪转过身来,星眸水波闪动与他深邃的墨瞳,对望了一会。是的,这是师父的脸、师父的眼、师父的墨发、师父的味道……可是,她再也找不到那让她心悸的感觉,仿佛眼前只是师父的一张画像而已。小嘴微张,血色全无,猛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失声痛哭,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去把我师父换回来,我知道你办得到,只是不肯罢了!我不要你假惺惺来安慰我。”
什么?换他回来,放逐我,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是吗?枉费我年来对你呵护备至。白子画愤然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快步走了回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恨声问道:
“小骨,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也许如今的长留尊上,和以往的长留上仙,对其他人来说,并无什么区别,但对她花千骨而言,却是完全不同的。被他逼视得无可躲藏,终于鼓起勇气,迎上他犀利的眸光,虽知会激怒他,但也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你和师父同一个人又如何,两个元神就是两颗不一样的心。你空有其表,和高深莫测的修为,但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从你眼中也找不到一丝爱!师父他可不一样,我们第一次在花莲村相遇,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我,我也对他念念不忘,所以他的验生石才会示警。之后,无论发生何事,哪怕我被绝情水毁容,变成妖神,师父都从未放弃过我。如今,我也一样不会放弃他!我爱的不是师父的地位、师父的权势,我只爱他的心。”
白子画双瞳猛地一缩,眸光骤然亮若星辰,道:
“你不只爱他的心!你也爱他的人吧?”
花千骨顿时哽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问出来,不想承认,又不想否认,咽了咽口水,强辩道:“这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看到她眼中闪现慌乱,白子画长叹了一声,神女多情,果然不假。皱起眉,道:
“你可知你所孜孜以求的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小骨,你以前年幼无知,心智不全,有些遐思绮念,实属情有可原。如今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情爱虽然美好,却大多昙花一现,人世间多少佳话,终不过始乱之,终弃之。人间如此,仙界亦然,你道牛郎织女,分居银河两岸,一年一度七夕想聚,是王母娘娘硬把他们分拆开来吗?”
花千骨心里好奇,抽抽搭搭止住了哭声,茫然抬起头来愿听其详。她也曾听舞青罗说起过,说是仙凡私自结合,有为天道,所以受罚,难道不是吗?
还是个孩子,就喜欢八卦。白子画心中暗自叹气,面上却不动声色,侃侃言道:“非也,织女下嫁牛郎,本来就是一时冲动,情难自禁,过后,她便将这段尘世俗缘抛到了脑后,不再眷恋旧情,一年一度相见,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她和牛郎所生的两个孩子。”
真是闻所未闻,花千骨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没想到,一直以为被世人传颂的佳话,现实却是如此冷酷无情。不过,那又如何?师父岂是寻常仙人可比?想起师父款款深情,浓浓爱意,花千骨顿时信心大增,不屑地撇了撇嘴道:
“师父可不一样,师父对小骨的承诺,从来没有让小骨失望过。”
承诺?哦,他说过“爱”会给你,“人”也会给你,对吧!那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鬼迷心窍了,信口允诺,又把麻烦留给他来收拾。白子画回想起来,头不仅开始隐隐作痛,以手抚额慢慢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顿了顿,平静地道:
“是的,承诺!小骨,那么我们成亲吧!”
“成亲?”花千骨吓了一跳,几乎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
“是的。”白子画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下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快步走了回来,重新在榻边坐下,握起她的一双小手,认真地看着她道:“小骨,我们成亲好吗?”
“成亲?”如果是师父亲口对她说,该是件多美好的事啊!可怎么会是他提出来呢?花千骨茫然问道:“成亲做什么?”
白子画低头想了想,自己也略觉脸红,但还是说了出来:
“成亲之后,我一定会尽到为夫之责。”
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花千骨既羞且怒,愤然挣脱他的手,道:
“白子画,你真当我们神,荒淫无度,人尽可夫,是吗?”
白子画扶着她的肩,真心诚意地道:
“小骨,我只是不想你步紫熏的后尘,因爱生恨,成了魔障。”
花千骨一甩肩,不让他碰,向内移了移身子,道:
“你多心了,我不爱你,怎会恨你。”
白子画扬了扬眉,道:
“我和他,本就是同一个人!你既然爱他,假以时日,也一定会爱我!”
花千骨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可你爱我吗?”
一下子被问住了,白子画合眸思索了片刻,理了理自己近日所思,虽未彻底参透,何为爱?但也算略有心得,便娓娓道出:
“小骨,我想世间情爱,最终敌不过岁月无情,但两个人若是成了亲,那么夫妻之间,自然而然,就会多一层人伦之爱,比起一时冲动的小儿女情爱,要更可靠牢固,也更合乎天道自然。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花千骨一时无言之极,明明觉得不对,却又一时无话可驳,涨红了脸,半天才道:
“可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我想,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