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松涛跟旷德军说了一件怪事,他晚上唾在谢秃子家,听见外面有怪声。扒在窗台上看,窗外树林里影影若若有一个穿白衣的男人,在哭泣。
深更半夜的,他一个人也不敢出去探看。只是窝在床上睡觉,可是那白色的影子似乎并不肯放过他,一会儿他听见屋顶上沙啦啦有人撒石子的声音,并且还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凄凄惨惨,听了让人渗得慌。
连续几个晚上都出现了,平时卢松涛胆子也算是大的,敢一个人深夜走山路,但现今亲眼目睹白衣人的古怪,心内也是暗自心惊。
“你确定穿白衣的有多少个,他们又是怎样骚扰你的?”
“听脚步声我敢断定,绝对不止一个,他们先是往屋顶上丟砂石,然后是敲打院门,又故意用阴慘惨的嗓门喊我的名字。”
旷德军认为此事很人有莫大关系,显然有人想吓走卢松涛,不想他住在谢秃子家。
“这样吧,你今晚还住在谢秃子家,我在外面去会会这几只野鬼。”
卢松涛在基地吃过晚饭后,回到租房处,拴上院门。
旷德军带上黑狗,埋伏在谢秃子家屋后的山林树间。
夜色渐浓,树林间偶尔传出一二声怪鸟的叫声。
这时从山脚甘蔗地里,钻出两个高大的男人,他们换上白色的衣裳,戴顶白色的帽子,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
两人在小声说着话,旷德军倾耳细听,虽说相距几丈开外,但经过换胎锻骨的改造,哪怕是细微的一丝响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小子胆子不小哦,惊吓他二天了,他竟然还敢住在这里。”声音沙哑粗犷,一听就知道是歪嘴杜谷荣的声音。
“姐夫说了,要是装神弄鬼还吓不走他,就点一把火烧死他。反正谢秃子家独门独院,搞点汽油,前后门一浇,看他怎么逃。”谢春华阴沉的语调说。
“谢哥,不至于吧,弄出人命来有点麻烦哦,凑他一顿或者打断他一条腿都是小事,出了命案可是要坐牢的。”杜谷荣有点迟疑。
“你小子不会是怕了吧,你不想想你犯诈骗罪,是谁疏通关系提前把你保释出来的。姐夫现今挨处罚,你我不帮他,谁帮他?”
谢春华的姐夫不就是杜谷生么?卢松涛一个外地年轻崽,他为啥要对他赶尽杀绝呢?
肯定是因为承包大樟岭租金的事,几个港西佬离开前进村肯定也是受了杜谷生威肋才离开的。
他怕他们抖落出承包大樟岭每年的真实租金,或是乡纪委找到几个港西人,打听大樟岭租金一事。这样他贪污的证据便确凿了,他想重掌前进村大权,便难上加难了。
“我怕个鸟,今晚还是如昨几晚一样,我去丢砂石到屋顶去,你去敲院门,喊他的名字。我不相信,他会一点都不惧怕。”
杜谷荣从旁边草丛,拐到瓦房后面,站在半山腰,居高临下。
抓了一把碎石,就要朝层顶丢去。突然树丛间一把碎石落了下来,有一颗正好砸在他右手手背。
“哎哟,”一阵彻骨的痛。谁在树林朝这边丢石头?
沙啦啦……
山巅上又洒了一遍碎石雨,只听见石子落地的声音,没听见半丝人语声。
而且那些碎石仿若长了眼睛一样,齐刷刷朝他身上招呼,头颅上、手臂上都挨砸了几下。特别剧痛!
他处在半山腰,碎石是从山巅丢下来的。
“谁在上面?”他压低嗓门问道。
显然不会是卢松涛,他丢了一把碎石上屋顶后,房内的灯光亮了。一个人影正凭窗向外眺望……。
回答杜谷荣的是山巅上呼呼的风叫。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树林深处仿若传来一声笑声,他心里不禁有点发毛,身上寒意陡显,莫非真的有鬼?
据上了岁数的前进村老人说,前进村有两处地方曾经多次闹过鬼。一处是尖嘴岩;进村的通道就要经过尖嘴岩,有一段山路有二三里路,路在半山腰;有人午夜十二点后骑单车经过那里,突然听得尖嘴岩上一阵砂石落地的声音。
骑单车的人停不得,稍停呼啸的石崽便会落到背上或后脑勺上,仿若长了眼晴。许多人被石崽砸得鼻青脸肿。
那段路,晚上行人是绝对不敢通过的。即使开车也是胆战心惊,常常有莫名其妙的小石子飞溅而下,砸在车身两侧,司机早已是惊吓出魂,不敢下车看个究竟。
另一处是下祺渡口。对面是河田村,白天有一只渡船在这里摆渡,摆渡老头叫秋伯。
秋伯独白住在离渡口不远的槐树林下,六十岁了,无儿无女无老伴。秋伯傍晚收工后,便再也不肯摆渡,不管你多要紧的事。
但却有人看见,黑漆漆的夜里,秋伯的渡船却被一个穿白裙子的少女摇着撸,在渡口来回摆渡。
有人说那个穿白裙子的少女是秋伯那一年跳河死去的十八岁女儿桃子。
桃子那一年跟河田村的李建华自由谈起了恋爱,李建华家是个穷窝,村里嫁女开始时兴礼金聘礼什么的,秋伯对李建华说:“想娶我女儿可以,必须备齐三大件三小件三金三银,没有这些就别做梦。”
秋伯唯有一个独女,他想李建华入上门女婿,若是那样聘礼什么都不要,以后所生小孩必须姓秋。
李建华亲生母亲早死,父娶一后母,生一儿一女,巴不得李建华入秋伯家为上门女婿。
李建华却执意不肯,某日在渡口与秋伯女发生争执,一气之下跳入粤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