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过得分外快的,眨眼间,春日复苏,天气渐渐转暖。
学堂的课程依旧是枯燥无味,幸而沈菲杨还算有趣,有她陪着说话,徐言兮倒也不觉太过无聊。
桑柔公主近日意外地安分,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处处挑衅徐言兮,徐言兮以为桑柔公主是笃定她与宋方之不会有结果,才慢慢地对她放宽了心,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充满怨恨。
倒是宋柳儿,脾性变得越来越差,若是事情有一点儿不称她心意,她必得将对方刻薄地奚落一番。好几次沈菲杨不知是哪得罪了她,被她不依不饶地揪住事情不放,受了她不少的气。
传言说,宋怀与夫人近日对宋柳儿的管教颇为严格。想必是宋方之说了什么,宋怀才有所警醒,再一味的惯着这个女儿,只会百害而无一益。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柳儿从小被骄纵惯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束缚心中自然是抗拒的。
宋怀在家中对宋柳儿越是严格,宋柳儿就越是逆反,在学堂丝毫不收敛脾性,反而更加猖狂,处处欺凌一些家世略低的少女,摆明了要与父母作对。其中最受宋柳儿欺负的,要数苏易安
。苏易安的出身,是宋柳儿眼中最瞧不上的污点。从前有徐言兮护着苏易安的时候,宋柳儿就对她冷言冷语,如今没了徐言兮的袒护,宋柳儿更加狂妄了。加之苏易安因为落水受寒之后,落下咳疾,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只得处处受她刁难
。宋柳儿却扬言,苏易安是得了痨病,命不久矣,还会传染给别人。带着几个趋炎附势的女子,要将她赶出学堂,出乎人意料的是,就在所有人都袖手旁观的时候,桑柔公主竟出手阻止宋柳儿,将苏易安留了下来。
桑柔公主替苏易安出面,是从来没有的事,想从前,她才是那个带头欺负苏易安的人。对于她反常的举动,众人心中奇怪却不敢多问,只有徐言兮暗暗起了疑心。
再说统领魏府,魏雨柠自上元节那夜之后,一连病了好几日,高烧不退,昏沉沉地睡了好几日,嘴里还说着一些爱慕顾桦,愿意一生相随的胡话,让魏殊听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魏殊向眀孝帝告了几日的假,一直守在府中照顾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情绪差到了极点,眼睛布满血丝,眼下也是乌青一片,日日食欲不振,彻夜难眠。
为了魏雨柠的事情,宣王府他跑了许多次,逼着顾桦迎娶他的妹妹,这是唯一能保全魏雨柠的方法。
然而,顾桦远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君子,每一次都会找出各种理由推脱,将他搪塞过去。
次数一多,顾桦开始躲着他,不见他,若不是顾及顾桦是皇子,魏殊恨不得冲进宣王府,直接将大刀架在顾桦的脖子上,押着他与魏雨柠成亲。
魏殊一边要为妹妹的事烦忧,一边要忍受豫京城中的流言蜚语。
市井小民都是长舌毒妇,不管事实如何,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关于顾桦,民间私底下虽有不少关于他作风问题的闲言碎语,但他毕竟是七珠亲王,身份尊贵,即使做了错事,只要眀孝帝不处置,他们平民百姓又能拿他如何。
然而,魏雨柠不一样,她是女子。闺阁女子失贞是大事,会遭世人唾弃。
亦如当初的徐苒,出身名门大户又如何,与男子私下有染就是违反女德,不守妇道。
自出事那一日起,魏府的大门口不断出现被人扔烂菜叶、臭鸡蛋的情况,那些人的嘴中骂骂咧咧,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就在前几日,竟然还出现了一伙、不知从哪里来的刁民,拿着长棍就要冲进府去,要捉了魏雨柠去浸猪笼。
幸得府兵机警,及时将他们拦下,否则必定闹得府上大乱。
到了第六日,魏雨柠的病情终于好转,意识也渐渐清醒。
魏雨柠知道自己**于顾桦的那一刻,出人意外的没有伤心哭闹,没有寻死觅活,而是露出了一丝欣喜。献身于顾桦,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她一点儿不后悔,她不怕被人唾弃,反而觉得值得,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以为顾桦会对她负责。
魏殊得知魏雨柠苏醒,第一时间来到的她榻边,询问她,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屋内不相干的人,全部被魏殊赶了出去,魏雨柠定了定神,回忆道:“那一晚,阿福将我带到画舫,我就在里面等着王爷。后来,我不小心落了水,是王爷救了我,他还为我找来了干衣服。再后来,我就没有了知觉,只觉得自己好难受好热…”。
“够了!”魏殊无法再听下去,沉声打断她:“妹妹,我只问你,是不是宣王邀你去的白洲湖?”
魏雨柠点头:“是。”
“你一直与他在一起,没有见过别人?”魏殊又问。
“没有,我只见过王爷。”魏雨柠如实回答。
“那你与他,果真发生了……”魏殊面色沉痛,无颜再说下去。
闻言,魏雨柠掀开被褥,艰难地走下榻,跪在魏殊面前:“哥哥,是雨柠对不起你,辜负了你昔日对我的教导和爱护。那一夜,我与王爷的确…的确在一起了。”她声泪俱下:“哥哥,雨柠知道错了,可是我与王爷是真心相爱的,请你成全我们吧。”
在魏雨柠的心中,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她与顾桦在一起了,这就够了。而关于那一夜所带来的变故,她全部一无所知。
“成全?真心相爱?”魏殊大笑,笑声凄凉又